克林特接受了建议,站到杰克的对面,双手倒背在身后。
&1dquo;现在别动了,”杰克自言自语。杰克不喜欢克林特那么来回转悠,但他别无选择。
&1dquo;真是可悲,你检查的这个年轻女子成了这样。”克林特突然说道。
杰克抬起头来。他没有想到克林特会有这样的看法。似乎还有点人味儿。此人先前给杰克留下的印象是一个毫无感情暴躁易怒的官僚。
&1dquo;她多大年龄?”克林特问。
&1dquo;28岁。”站在解剖台上方的文尼回答。
&1dquo;从她的脊柱外型看,她可没过什么好日子。”克林特说。
&1dquo;她做过几次背部大手术。”杰克说道。
&1dquo;是一场双重悲剧,她刚生了孩子,”克林特说道,&1dquo;那孩子没妈了。”
&1dquo;那是她的第二个孩子。”文尼说。
&1dquo;我想我不应该忘了她丈夫,”克林特说道,&1dquo;谁要是失去配偶一定很难过。”
一柄小刀一般的感情利刃扎进杰克的后背。他不得不尽量克制着,不把手伸到解剖台对面,将克林特拎起来。他骤然离开解剖台,朝洗手间走去。他听见文尼在身后喊他,但他没去理会。杰克靠在水槽边上,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知道,跟克林特火是一种不理智的举动;这无非是一种纯粹、地道的转移。但是,理解这其中的原由并没有化解心中的怒气。每次只要听到实际上并无半点针对他之意的人出这种陈词滥调,杰克总要感到恶心。
&1dquo;有什么问题吗?”文尼在门口探进头来,问道。
&1dquo;我马上过来。”杰克说。
文尼松开手,门又关上了。
杰克洗了洗手,重戴上手套,然后回到解剖台。
&1dquo;我们这就干起来吧。”他说了一句。
&1dquo;我已经检查过全身,”克林特说,&1dquo;没看到有什么地方像是蚊虫叮咬的,你看呢?”
杰克耐住性子,不去开导克林特,就像克林特开导他那样。他仅仅是着手进行体外检查。直到检查完毕,他才开口了。
&1dquo;看得出,没长坏疽,没有紫瘢,也没有蚊虫叮咬,”他说道,&1dquo;可只要看一眼,我就能看出她有些颈部淋巴节肿大。”
杰克将这些部位指给克林特看,他立刻点头表示同意。
&1dquo;这无疑与鼠疫是一致的。”克林特说。
杰克没有吭声。他从文尼手中取过一把解剖刀,利索地做了典型的&1dquo;丫”字形解剖切入。动作的大胆无情使克林特大吃一惊,他后退了一步。
杰克迅而又小心翼翼地干了起来。他知道,内脏器官翻动得越少,传染性微生物进入空气的机会也越少。
杰克取出内脏,立刻将注意力转向死者的肺部。就在这一时刻,卡尔文进来了,站在身后,看着杰克把刀插进这一个显然带病的器官。杰克将这个肺像蝴蝶一样摊开来。
&1dquo;大面积的大叶肺炎和先期器官坏死,”卡尔文说,&1dquo;与诺德尔曼非常相似。”
&1dquo;我下清楚,”杰克说,&1dquo;在我看来,病变的量一样,实变的要少一些。瞧这些淋巴节区,老是看上去像早期坏死的肉芽瘤。”
听着这些病理学行话,克林特感到索然无味或者说不知所云。他记得在医学院学过这些术语,但早就忘了它们的意思。&1dquo;像鼠疫吗?”他问。
&1dquo;有些关系,”卡尔文说,&1dquo;我们再看看肝和肾脏。”
杰克细心地取出这些器官,切开。处理肺的时候,他把切开的表面摊开来,以便每一个人都能看清。连劳瑞也从她的工作台走了过来。
&1dquo;大量坏死,”杰克说道,&1dquo;肯定属于病毒性,和诺德尔曼或我先前解剖的那几个一样。”
&1dquo;我看像鼠疫。”卡尔文说。
&1dquo;可为什么荧光抗体测试呈阴性呢?”杰克说,&1dquo;这告诉了我某些东西,尤其是与肺部的表象结合起来。”
&1dquo;肺部怎么啦?”劳瑞问。
杰克把肝和肾拨到一边,让劳瑞看切开的肺部。他说了说自己在病理方面的考虑。
&1dquo;我明白你指给我们看的意思了,”劳瑞说,&1dquo;这与诺德尔曼不一样。他的肺实变的地方无疑要多一些。这一个看上去更像严重的进行性肺炎。”
&1dquo;哇!”卡尔文说,&1dquo;这不是肺炎。绝对不是。”
&1dquo;我想劳瑞也没说就是肺炎。”杰克说。
&1dquo;我没说是,”劳瑞赞同地说,&1dquo;我是用肺炎作为描述这些感染的一种方法。”
&1dquo;我认为是鼠疫,”卡尔文说,&1dquo;我意思是说,如果我们昨天从这同一家医院不是只取得一个病例的话,我就不会这么说了。不管他们的化验室怎么说,是鼠疫的可能性很大。”
&1dquo;恐怕不是这样,”杰克说,&1dquo;还得看看我们的化验室说些什么。”
&1dquo;那十块钱翻一番怎么样?”卡尔文说,&1dquo;你就那么有把握?”
&1dquo;没什么把握,但我要跟你赌一把。我知道钱对于你是多么的宝贵。”
&1dquo;我们是不是到此为止了?”克林特问,&1dquo;如果是的话,我恐怕应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