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荔扬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祝衍说的是谁:“你说洛钦?”
他看了一眼门口,压低声音问道:“我还没问你,他昨天一个人跑出去,是不是来找你了?”
祝衍再次举起杯子,先喝了口水,才说:“只是来找我聊你的,放轻松,我不会越过老板替公司招揽人才,毕竟我拿的工资只够我现在的工作,白痴才无怨无悔为资本家燃烧一切。”
“你们聊我什么了?”
水荔扬忍不住问,“他有什么可跟你聊的?”
祝衍笑了声:“你很在意他对你的看法?”
水荔扬沉默了几秒,岔开话题道:“他见过李牧祁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担心。”
“我们老板从来不会对普通人动什么心思,不是顶尖变态他才不肯给眼神。”
祝衍说,“话说你今天怎么没带他来?”
“我带他来干什么?”
水荔扬不解地看了对方一眼,“这里又没他的事。”
“他的野心可不止于此啊,我甚至觉得把远山拱手送到他眼前,人家都看不上。”
祝衍打趣道,“我以为你身边缺人可用,会想把他……”
“那倒不会,我宁愿他当个远离危险的笨蛋,即便是永远缩在安置区当一个普通人。”
水荔扬毫不犹豫道,“我会保护他的,不需要他做任何事,我也永远不会利用他去做些什么。”
祝衍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震惊。他张了张嘴,看着水荔扬的神色,笑了下说:“确实,你身边需要的是更强的人。”
水荔扬不置可否,又开始转手中的手机。祝衍以为他这就要走了,便捧着自己的保温杯,打算去内间拿点茶叶泡来喝。
“那个,”
水荔扬犹豫问道,“不是,你到底和他聊我什么了?”
祝衍:“……”
不远处亮起一点微弱的红光,洛钦用手边的报纸擦去玻璃上的尘土,这才看清那是对面居民楼阳台上挂出的一盏红灯笼,正随着夜里的寒风轻轻摇晃着。
这大概是人类文明史上第一个如此惨淡的公历新年,而再过一个月不到,又该迎来农历春节。之前的短短几个月,人类经历了前所未有之大变,迅颓败了下去,如今面临这些曾经张灯结彩的节日,活下来的人们更多是在寻求一点慰藉。
年雨和两兄妹刚刚离开,此时只剩下了洛钦一个人站在窗前呆。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他回过头叫了一声:“荔枝,你回来了?”
水荔扬站在门口把羽绒服脱下来,点了点头:“在军营洗了个澡,本来要去看明天的清理进度安排,刚刚无泺联络我,说他已经全都安排好了。”
“他想让你轻松一点,最近忙得我都看不过去了。”
洛钦说道,“今天他还一个人去了两个城区的救援,回来的时候简直脏得不能看,被程警官带回去了。”
水荔扬笑着叹了口气,走到洛钦身边站着。他身上穿着浅灰色的开衫毛衣,里面搭一件白T恤,头依旧打理得短而清爽,被修饰得多了三分少年人的朝气,压根不像刚浴血奋战回来的样子。
“今天确实很累。”
水荔扬低头扒在窗沿上,目光散漫地看着楼下,“队里紧急开会,一伙幸存者自的组织今早南下越过了中蒙边境线,和军队起冲突之后逃走了,目前还没追踪到他们的行踪。”
如今蓝田病毒的传播已经失控,军械库里现存物资的锈化越来越严重。在人们不得不付出更多成本尽全力进行维护和修复的同时,许多先前固守阵地、耗光了物资的幸存者,因为难以忍受冬季长达几个月寒冷和饥饿的折磨,纷纷从原本的驻地和据点离开,向资源相对充足的地区进。
国外不少军队甚至和平民进行了交火,最终死伤过半,世界正逐步陷入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