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比当时在那里,”
丹尼尔说,“他吓坏了一个女仆,事情有点失控,你姐姐冲他开了枪。这被贝尔当成了谋杀案。”
“可恶的德比!”
迈克尔猛地转向大宅,“我可忍不了他,他愿意去谁家就去谁家,赶紧滚。”
“这不是他的错,”
丹尼尔插嘴道,“至少这次不怪他。尽管很难相信,德比当时是在试着帮忙,但他就是完全搞错了。”
迈克尔停了下来,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丹尼尔。
“你肯定吗?”
他问道。
“我肯定。”
丹尼尔用一只胳膊搂住迈克尔的肩,这个年轻人肩上的肌肉紧绷着,“就是一场糟糕的误会,没人犯错。”
“德比头一次帮人。”
迈克尔沮丧地叹了口气,脸上的怒气随之消散。他就是这么情绪化,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难怪他容易被激怒,也轻易被逗乐,还容易感到厌倦。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象着有这样的脑袋会怎样。丹斯虽然冷淡,但明显要胜过迈克尔的喜怒无常。
“一上午我都在跟他们讲这里有具尸体,还说他们醉酒享乐真是可耻,”
迈克尔脸上露出羞赧之色,“仿佛还嫌这个周末不够糟糕。”
“你在帮一个朋友,”
丹尼尔冲他慈爱地笑了笑,“你也用不着觉得羞愧。”
丹尼尔的善良让我有些惊讶,更让我高兴起来。我钦佩他为逃出布莱克希思所做的努力,可他那股拼命劲又让我忐忑不安。我先是疑虑重重,接着又被恐惧紧紧攫住,这样很容易草木皆兵。看到丹尼尔不是敌人,我这才振作起来。
丹尼尔和迈克尔并肩而行,我抓住时机问那个年轻人:“我注意到你的左轮手枪,”
我指着他的枪套,“那是你妈妈的枪吧?”
“是吗?”
他看上去真的有些惊讶,“我不知道妈妈还有枪。这是伊芙琳早上给我的。”
“她为什么要给你枪呢?”
我问他。
迈克尔脸红了,有点尴尬。
“因为我讨厌打猎,”
他说着,踢开脚边的一些落叶,“鲜血、枪击让人觉得怪异。我本来不该来林子里,可父亲没法来,搜索又得进行,我别无选择,只能参加。我对打猎充满了恐惧,伊芙琳这个机灵的家伙,给了我这个……”
他碰了碰手枪,“说这枪什么也打不中,但我拿它摆摆样子还是蛮酷的。”
丹尼尔忍住了笑,迈克尔也善意地与他相视一笑。
“迈克尔,你父母在哪里?”
我不再理会这些调侃,转移了话题,“本来是他们要办聚会,怎么全成了你的事?”
他挠挠后颈,神色阴郁。
“爱德华叔叔,父亲把自己关在门房里,像往常一样在那里想事。”
叔叔?
丹斯的记忆碎片浮出水面,我与皮特·哈德卡斯尔有一辈子的交情,都快成了他家的名誉成员。我早已忘了我们在一起做过什么,但我对这个男孩子还是喜爱有加,这倒真让我惊讶。我几乎看着他长大,为他自豪,我都没有为自己的儿子这样自豪过。
“我母亲,”
迈克尔没有注意到我脸上闪过的片刻迷惘,接着说,“实话和您说,自从我们到了这宅子,她就神神道道的。我真希望您能私底下和她谈谈,我觉得她一直在回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