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得吗?爸爸他……最想看你穿制服的样子。”
“可他也想看你穿啊!”
被姐姐误解暴揍都不觉得委屈的李鹰眼眶倏然一酸,又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乖乖低下头变回李鹤熟悉的样子。
“对不起。”
“为什么不想工作?”
李鹤这一年一直在和债务人沟通,观感敏锐。她伸手摸了摸弟弟软乎乎的头发,“是不是最近看别的同学保研之类的事,感觉到和别人有差距了?”
“我只是觉得,选择远比努力重要。”
李鹰没有否认,“没资源到了社会也就是边角料,还不如现在转变赛道。姐,你想想,这么多年,我们村的,还有姥姥家那边的大学生也不少,现在都怎么样呢?有几个小镇做题家真能成功?就算在北京工作,又有几个能在北京安家的呢?”
“谁说没有了。”
李鹤不认为没在北京安家就是失败,但是李鹰明显得了毕业焦虑症,需要成功案例来入药。可惜她认识的人里确实没有特别正面的例子,最先想到的居然是安闲。
和数千个债务人打过交道的李鹤深知就算全是真话,语序颠倒或者掐头去尾也能达到不一样的效果,开始给弟弟讲起安闲:
“这辆车的主人叫安闲,老家在江苏苏北。她在瑞丰工作。瑞丰你知道吧?国内排前十的资产管理公司。”
“知道。”
李鹰已经多次听姐姐提过瑞丰,还特地查过这家公司,“在金融行业没有资源,更难立足。”
“是这样的,但是学金融也不一定做这行。她也是94年的,进入瑞丰后就转行做软件了,现在已经是瑞丰高管。就我们那个调解机构的夏明宇,眼睛长天上那个,被她一通胖揍,大气都不敢出。”
李鹰无法对素未谋面的女人产生想成为对方的情绪,却敏感地从李鹤的描述里,捕捉到了一丝向往。
他看向对瑞丰如数家珍的李鹤,姐姐是什么样的人呢?她乐观积极,学什么都快,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和她共事的人无一不夸她能干周到。不管什么环境,她总是乐呵呵,如同拥有能解决一切困难的魔法,所有问题都将在她手上迎刃而解。
李鹰习惯了她超强的适应力,从没设想过——其实姐姐一直都很羡慕她的同学们,羡慕那些完成学业的人。
她把羡慕的情绪藏得非常好,李鹰怀疑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一点。
刚刚他对李鹤说让她备考,除了想缓和气氛,也是真设想过如果自己能赚很多钱,还清家里债务,就支持姐姐去读书。
可李鹰也清楚,人生并不是游戏里的经验条,很久以后再登录还能继续累积——姐姐的人生从她辍学那一刻起,就已经彻底变道。
如果……能重启姐姐的人生就好了t。
“所以,别多想了,把你聪明的脑瓜子用到正途,听到没?”
“听到了。”
他苦恼这个世界不会倒带,又见李鹤的唇冻得发紫,有心想要结束这些谈起来没完没了的话题,“那她真厉害。”
李鹰在心里补充:你毕业也一定能进瑞丰这样的公司,会比她更厉害。
“总监级,管一个部门几十个人呢。”
李鹰忽地想到一种重启人生的可能,如果姐姐能进入这样的公司,再发挥她的学习和工作能力……是不是就能弥补一点遗憾了?
他心下一动,装作感兴趣的样子:“那她收入很高吗?”
“这个级别都是年薪制的,怎么也得七位数了吧。”
李鹤也不确定,但她觉得安闲一定比夏明宇赚得多。
“那她能让盼盼或者来娣那样的,直接进瑞丰工作吗?”
李鹤在心里对安闲道歉,她觉得对方不像会开后门走关系的样子,但李鹰明显已经被她的经历吸引,有回归正途的迹象,一张脸不加掩饰地写满了对这个答案的期待,只好坚定地回答:
“能。”
12我哥不会是小三吧
“成哥,说好请吃饭的呢?”
白一凡戴上口罩,把羽绒服撸到手肘处,觉得热又给脱了,“我这周可就休这一天。”
为了避免在罗女士眼前晃悠,造成难以调和的家庭矛盾,成阳打算近期就搬出来。成阳爷爷在崇文门有套拆迁购入的安置房,后来父母出钱买了,落在他名下。因离成阳工作地点近,罗女士就按照婚房的规格给装修了。
成阳来收拾房子,本来不想带白一凡,可两个人家住同一个小区,白一凡套了羽绒服就能在门口蹲到他,怎么也甩不掉。
“你现在就可以回去躺着。”
“算了,谁让你是我哥呢。”
白一凡摊手表示无奈,口袋中手机响起欢快的提醒声:“i&039;peppapig,peppapig……”
听到这个声音,白一凡连忙掏出手机,查看忘年交佩奇小朋友又有什么摄影大作要和他分享。
对方是白一凡前段时间去找班长吃饭时认识的,当时他一边玩消消乐一边等班长,但干他们这一行都有点职业病在身上,就是散步时看见路人拿直径超过8厘米的保温杯都觉得里面可能有雷,何况是被一个遮得严严实实的女人从各个角度打量。
白一凡断定对方有问题,你看你看!她甚至还带了个小女孩打掩护!他一个眼神班长就懂了,拿了身份证信息读取器上前询问。
班长询问形迹可疑的女人,白一凡就在观察小女孩有没有可能是被拐的。小女孩戴着绣着小猪佩奇的粉色帽子,剪着齐刘海,头发在两边编成弯弯的麻花辫,乖乖垂在耳边,黑葡萄般的眼睛忽闪忽闪,用奶呼呼的声音问,“哥哥,你有手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