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尘微微摇头,坐在穆殷身旁。
穆殷见他上车,这才放下撩起车帘的手,眼波流转的看过来,“跟她们四个说什么呢?”
她笑,身子倾斜着靠过来,肩膀轻轻的跟纪尘的肩膀抵在一起,轻声问,“钦钦莫不是因为我,才关心上那四个?”
穆殷身体时好时坏,有四位大夫跟着才最保险。
纪尘微怔,僵在原地,穆殷无意中的一句话像是点开了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事情。
他刚来宅子里的时候,可还觉得这四位不务正业像个江湖骗子呢,直到上回她们救治了穆殷,纪尘才对她们稍稍改观。
这四位大夫本就是穆殷的人,要生要死都是穆殷一句话的事儿,更何况只是连夜赶路而已,而他竟然莫名在乎起她们舟车劳顿会不会不舒服……
若说不是为了穆殷,纪尘连自己都觉得有点牵强。
“咱们什么时候能到?”
他神色不自然的转移话题,甚至伸手摸过阿七面前的瓜子,低头垂眸剥了起来。
穆殷唔了一声,“差不多明天早上吧,夜里赶路总是慢些。”
她目光落在纪尘修长好看的手上,越看越觉得喜欢,于是扭头看向旁边的阿七,毫无负罪感的将他赶下马车,“你去找阿六玩。”
阿七也不多问,拍拍手上的瓜子木屑,欢欢喜喜的弯腰钻出车门。
等他一走,穆殷那熟悉的语调幽幽在车厢内响起,“钦钦呐。”
她暗示性十足,“钦钦说去宅子就去宅子,钦钦说要今日走便今日走,我对钦钦这般百依百顺,可还有报酬?”
纪尘听的眼皮一跳,下意识的抬眸往前看了眼。
这可是马车,前面赶车的侍卫既是穆殷的人,那定当是耳聪目明之辈,若是身后马车里出点什么动静声响,对方肯定都知道。
纪尘脸皮薄,光是想想那种场景就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给,报酬。”
他将手里剥好的瓜子塞进穆殷嘴里,怕她吃完再喊自己,又端来刚才阿七剥的,一颗一颗喂给穆殷吃,企图堵住她的嘴。
穆殷就这么靠着身后的软枕,也不拒绝,眉眼含笑的看着他,虽未说话,可眼里却透着股了然的意味,生生把纪尘看的乱了呼吸跟心跳。
几乎就在他别开视线的那一刻,穆殷忽然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捏住他的后颈起身偏头吻了过去。
纪尘眼睛睁圆,空着的那只手抵在她肩窝上,抿紧薄唇,拒绝的意味十分明显,余光慌乱的瞥向车门方向。
可若是穆殷能那么好说话,那便不叫穆殷了。
她瞥着他的视线,微微将唇与他错开,大掌摁着纪尘的后颈强势的拉近两人间的距离,唇贴着他的耳廓轻声说,“钦钦若是乖,我便只亲亲,若是不乖……”
后面半句她声音压的极低,却听的纪尘眸光一颤,呼吸沉沉的扭头瞪她。
两人离的太近,仅仅一个转头的动作便是鼻尖相蹭。
穆殷就这么慵懒肆意的看着他,眼里带着势在必得的笑。
纪尘呼吸沉沉,实在气不过,竟主动伸手搂住穆殷的脖子,将唇贴了过去,狠狠的咬她唇瓣。
她刚才居然说:
若是不乖,我便在这儿做到让你哭出来。
那种散漫的语气,轻描淡写的朝他耳根吐着热气说出这话,激的纪尘心尖颤,整个人都不可抑制的战栗起来,头皮阵阵麻。
穆殷揽着他的背,闷笑不已,胸腔震动,根本不觉得他那点力气咬她有多疼,甚至还含糊不清的说,“钦钦若是喜欢这般野的,不妨咬的更狠一些,我若是唇瓣肿了,全晋军营里的人都知道你我在马车上做了什么。”
平时没点什么,穆殷都能说出那么些个莫须有的故事来,若是唇瓣真被他咬肿了,纪尘相信穆殷绝对能满军营张扬的这事。
跟这种让人恨不得原地死亡的事情相比,好像在马车里有点什么都不算个事儿了。
纪尘慢慢松开她的下唇。
他后退,穆殷却前进。
纪尘刚一松嘴,穆殷便迅反客为主的将他压在车厢角落里,将他罩在阴影里,借着昏暗的光线,吻了个痛快。
她压制着纪尘,但凡他想反抗,穆殷的手便搭在他的腿上,威胁的意味十足。
纪尘今天本就心情不好,这会儿被穆殷亲出了脾气,一手握住她的手腕死死的摁在自己腿上防止她继续往上胡作非为,一手扯着穆殷的衣襟,狠狠的抬头回吻过去。
不就是亲吗!
纪少将军有脾气,穆三殿下也不是个软性子。
好好的一个吻,两人像是较劲似的,谁都不肯服输,作势要赢过对方。
彼此的呼吸早已交织在一起,嘴里都不知道是谁的唾沫。直到唇瓣麻木疼,才堪堪分开。
穆殷笑着退回去,垂眸伸手用拇指指腹擦过自己微肿的下唇,再看看比她好不到哪儿去的纪尘,没忍住笑出声,心情大好,“我就喜欢纪少将军这种猛劲,啧,可惜今天不是地方呢。”
很明显,穆殷觉得马车限制了两人的挥,但凡换个能躺下滚动的地方,都能战个一夜。
纪尘不看她,只扯着袖筒狠狠的擦了擦唇,结果碰到嘴角伤口却疼的眉头轻皱,微不可察的“嘶”
了声。
许是今天的情绪泄出去了,即将出荣城的时候,阿六停下让人买了饭菜送进来,纪尘竟吃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