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已经结束,卫云章敲开王家的大门,门房探出一个头来,打量了他一番,问:“阁下是?”
卫云章笑了一下:“我是翰林院卫云章卫编修的夫人,郎君他中午饮多了酒,我替他收拾衣服的时候发现少了一枚玉佩,便想来贵府打听一下,可有见到什么丢失的玉佩?”
门房道:“原来是卫夫人,还请稍等,小的去禀报一声。”
不一会儿,王夫人便走了出来。
卫云章认得王夫人,王夫人却不认得崔令宜,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崔氏女,她显然有点惊讶,不住地笑道:“早听说度闲新娶的夫人品貌不凡,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卫云章行了一礼:“夫人谬赞了。”
“不过是一枚玉佩,度闲夫人怎如此客气,还亲自上门,派个下人来问便是了。”
卫云章:“其实我也不知玉佩是不是在府上丢失,或许是郎君喝醉了,掉在了路上也未可知。我只是怕下人嘴笨,若是叫贵府误解了我的意思,以为是来讨要的,那便不好了。”
王夫人眼中露出几许赞赏之色:“度闲倒是娶了个心细的。只不过寿宴事务都是我在打理,并未听说有什么玉佩。我已差人去各处问和找了,若是真有哪个不干净的东西私吞,必不轻饶。”
卫云章忙道:“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既然没有,那想来就是不在府上,我再让人去路上找找。”
王夫人:“不急,你且坐一会儿,等人回话也不迟。”
卫云章:“多谢夫人。不知今日郎君送的寿礼,翰长可还中意?”
王夫人笑道:“寿礼都收在了库房,还未动呢。我家老爷年纪大了,不胜酒力,这一觉恐怕是得睡到傍晚才醒。”
卫云章于是也跟着笑。二人闲聊了一会儿,婢女来报:“夫人,各处都问过了,没人见过什么玉佩。倒是有个小厮说,似乎瞧见卫大人出门的时候,腰上还有玉佩的。”
“看来还真是掉在半路了,回去我可得好好说说他。”
卫云章起身,又朝卫夫人行了一礼,“既然如此,我便不叨扰了。”
走了几步,又轻轻地哎哟了一声,捂着腹部,微拧着眉,欲言又止地看向王夫人。
王夫人愣了一下,随即会意:“春玲,卫夫人身子不适,带她去更衣。”
婢女道是。
她领着卫云章到了东圊,道:“夫人请自便,我在外面等着夫人。”
卫云章面露难色:“不必等我,你去忙你的吧,出去的路,我都记得呢。”
春玲想了想,或许是这位夫人面皮薄,不好意思让人久等,便道:“也好,那奴婢就先退下了。”
看着春玲离开,卫云章轻轻呼了一口气。
既然寿礼还收在库房没有动过,那便好办多了。他来过王家几次,虽然没进过库房,但知道那个位置,王家又不比卫府显赫,只有一些普通的下人,连个护院都没有,管理远不如卫府细致,所以卫云章很轻松就溜到了库房门口。
虽无人值守,但门上落了锁,光天化日之下,卫云章不免有点紧张。
像开锁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他当然是不会的。
但他会干别的。
墙角有一些零散的砖垛,是之前修葺时剩下的,一直没人处理,卫云章轻手轻脚地把砖垛垒了垒,踩了上去。
他望着屋檐,深吸一口气,膝盖弯曲,双臂轻摆,然后足下猛地一个发力——
就跃上了屋顶。
而他的手,甚至还举在头顶,仍旧保持着那个欲抓屋檐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