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听罢,悲痛有增无减,哭得越厉害了,她大悲之余,只觉谁都面目可憎,当下恨得咬牙切齿,大骂徐国舅故意送这文书看她笑话,又将徐妃全家挨着骂遍,还觉不够解气,最后竟将兴文帝也痛骂一顿,她耗尽全身力气,肆无忌惮地泄着悲痛,却也唤不回爱子,她骂乏了,便又哀哀恸哭起来,萧霈云在旁劝慰安抚,好不容易才将她哄睡。
如徐国舅所言,现在她万万不能倒下,眼见皇后沉沉睡去,萧霈云起身悄悄离开,她先回了公主府,写了一封书信交予心腹,让他务必尽早送到温桓手中,又调集所有暗卫前往章州,搜寻太子下落。
可这信还没送出,萧霈云便得到消息,说温丞相已然抵京,此刻正跪在承安宫前,她连茶水都未曾喝上一盏,便又带人往宫里去了。
她老远便瞧见那承安宫前跪着一个老头,他须皆白,脊背却挺的直,朱红的官袍上满是尘土,听宫人们说,他已这样跪了两个时辰。
她提着裙摆,也在他身侧跪下。
“见过公主殿下。”
温桓微微低头,向萧霈云行礼。
“丞相大人不必多礼,我想问问大人,何故突然回京?”
她语气淡淡,虽并无责备,却也听得出带了些许埋怨。
温桓回道:“太子到章州之后,将陛下求仙问道荒废朝政之事告知,臣忧心陛下,这才连夜返回京城。至于太子失踪一事,臣也是刚得到消息,老臣难辞其咎。”
温桓没有照看好太子,萧霈云虽心有怨怪,但他一把年纪忧思为国,她也不忍多加苛责,她心中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即将生。
夜凉如水,一阵秋风吹来,萧霈云冷得一阵哆嗦,旁边的花甲老头,却纹丝不动,他双目直视承安宫门,只是那宫门沉沉,许久都不见有人出来。
直到天边露出一抹光亮,那宫门才有了些许动静。伴随着沉闷的开门声,八个作道童打扮的小人儿从里面跑出来,兴文帝走在最后,他穿一身道袍,手里拿着拂尘,哪里还有半分帝王之相。
不等他们开口,兴文帝抢先道:“朕知你们为何而来。”
他面容沉静,脸上找不出一丝焦虑,只掐指算道:“不必着急,一切都是命数。”
萧霈云气极,太子不仅是储君,更是他的亲生儿子,如今爱子下落不明,他却只不咸不淡的说这是命数,萧霈云脸色一沉,说道:“太子皇兄于章州遇险,还请父皇设法搭救。”
“你这孩子自小什么都好,就是沉不住气,你自己被人掳走,可曾受了什么委屈?”
萧霈云见父皇如此关切,鼻尖一酸,语气顿时软了下来:“女儿无事,也不曾受什么委屈,女儿只担心皇兄安危。”
“你放心,父皇必定严查此事,不会叫你白受委屈。”
萧霈云欲再说话,却被兴文帝打断:“至于你皇兄的事,你便不要操心了。这命中的劫数无法化解,你且先回去,朕心中自有计较。”
萧霈云半信半疑,她觉得父皇像变了个人似的,若是从前,遇到这等大事,他断然不会如此平静,可她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老臣温桓,特来向陛下请罪。”
温桓朗声道。
兴文帝目光转向他,淡淡道:“回来了。”
他朝萧霈云使个眼色,朝政之事,她不便多听,只得先行退下。
萧霈云跪的膝盖生疼,好不容易回了公主府,掀开裤子一看,那两膝盖红肿起来,旁边还泛着黑青,她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罪,以前要见兴文帝,哪有这么难。
正想着,欧伯卿走了进来,她忙将裤子放下。
欧伯卿却止住她的手,道:“挡什么。”
他小心翼翼撩起她的裤子,看到那两处伤,俊脸一沉,萧霈云忙道:“都是小伤,不碍事。”
欧伯卿轻叹一声,又道:“你一夜未归,就是去承安宫前跪了一夜?”
萧霈云见他已知晓,只好将一五一十的将太子失踪一事告知。
欧伯卿听完,眉头一紧,说道:“若你一定要做这件事,为什么不叫上我。”
“有一个人受罪就好了,干嘛还要拉上一个。”
他转身出去拿了药膏,在她旁边坐下,将她的膝盖放在自己的双腿上,小心地涂抹着膏药,那冰凉的膏体一挨着红肿的皮肉,酥酥麻麻的,萧霈云任由他摆弄,自己却走了神。
“在想什么?”
萧霈云轻叹一声,她忧心不已,说道:“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这一连串的事都太过巧合了。”
欧伯卿将她抱在怀中,柔声道:“你已将府中所有的暗卫都派了出去,太子若有什么消息,你便可第一时间知晓,你在这里胡思乱想,不过是徒增烦恼,再说你也刚从贼人手中脱身,更该好好休息。”
萧霈云倚在他怀中,有了些许困意,喃喃道:“本来那刺客之事理应彻查,但储君失踪,朝中大乱,这事也只有暂且搁置了。”
萧霈云奔波了一日,早就疲惫不堪,此时窝在爱人怀中,绷紧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只觉心中有片刻安宁,她牵起欧伯卿的手,与他十指交握,感叹道:“幸亏还有你陪在我身边。”
怀中的人呼吸逐渐绵长,欧伯卿将她打横抱起,起身走至床前小心放下。睡梦中的她不甚安稳,眉心未有一刻松懈。
Tips: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1t;)
&1t;sp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