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回宿舍,看到和少回宿舍的流弋,弯着腰在打扫卫生,背影瘦削得没有一点存在感。
“刚才打电话找你,说你手机打不通。”
流弋朝他笑一下,他的表情总是很单调,微笑,或者面无表情,从不过多流露情绪。
“手机没电好几天了。”
“我也经常这样。”
流弋勾一下唇角,互相嘲弄的眼神。
丁末莫坐在被流弋顺便收拾过的书桌前,杵着下巴眼神游离,过了一会儿忽然开口,“流弋,陪我去喝酒吧!”
“借酒浇愁?”
“没,就想试试喝醉的感觉。”
丁末莫眨眨眼睛,一脸幼稚的无辜。
“那你肯定要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事多,没有日更,不好意思~~~
57
57、
说了是陪喝酒,整个晚上喝酒的人差不多都只是丁末莫。酒吧从来都是是非之地,流弋也不敢怎么喝,捧了杯酒从始至终都很沉默,只有丁末莫说话时应和地微笑。
丁末莫其实也不习惯和人分享秘密,即使一直在说话,也没有哪句具体涉及内心深处的隐痛。
有些心情流弋或许可以理解,但是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可笑,自诩不是同一类人,多少是在自欺欺人。
酒的度数不是很高,喝进喉咙还是火辣辣的刺痛,但是神经却变得轻松和飘忽,思维断层,填进来的都是没有质感的气泡,头晕目眩,被灯光分解的人群都是晃动的模糊质点。
丁末莫的酒量比流弋预想的要差太多,吵嚷着要喝酒,进酒吧像进饭店,完全不在意周围人打量眼光的人,说的话比喝的酒多,结果还是轻易的醉了。
酒醉后也还是那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反反复复,脸颊酡红,眼睛里布满水汽,像是随时会落下泪来。
流弋有些招架不了开始有些闹腾的丁末莫,“丁末莫,你醉了,我们回去了好不好?”
他与人相处时总是疏冷淡漠,但是面对这样的丁末莫,会不自觉地摆出哄小孩子的态度来。他看得出丁末莫是生长在不错家庭环境的小孩,被宠溺的太多,内心和外表一样纯白,忧愁和悲喜再怎么掩藏,还是能被轻易看出。
但是无法直抵内心。
流弋付了帐,有些费力的把丁末莫拉出酒吧,在啊门口拦车时好几次两个人都要摔倒。丁末莫和他差不多高,闹起来力气特别的大,和一般醉酒的人反应差不多,身体又软又沉,还特别的不安分,坐进车里就在开始哭,无声无息,只是掉眼泪。
司机最怕喝醉的人,生怕丁末莫吐在车山,喋喋不休地嘱咐流弋开好人。本来就密闭的环境变得更加烦躁,吹进车窗的夜风似乎都带上了初夏的热气。
车子开到宿舍楼下,丁末莫似乎哭的累了,沉沉的像是睡了过去,流弋叫了好几声才有反应,睁开来的双眼却没什么焦点,朦胧的目光。
司机在催着下车,一遍又一遍的叫着你们怎么回事啊,别这么在我车上这么蹭着!
宿舍的灯已经熄了,周围都变得安静,流弋把的丁末莫从车里弄出来时却看见旁边阴影下走出一个高挑的男生,穿了一身与夜色相称的衣服,看不清脸,只有目光聚在他们身上,莫名的让人感觉压迫。
“莫莫……”
走近的男生开口喊了一声,不是他以为的江予其的声音,很陌生,亲昵至极。
借着宿舍门口的灯光,流弋看清对方的脸,很帅,是那种张扬逼人的俊美,神情落拓不羁。最开始目光一直盯着丁末莫,而后才转过来看他,眼神淡淡的犀利。
流弋有些惊讶,这个男生他见过,是他打工的那家gay吧里领舞的人。因为长相和舞技突出,一直是酒吧的红人。他们没说过话,但是肯定彼此认识。
男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很自然地把他扶着的丁末莫搂过去抱着,低声地喊“莫莫……”
“他喝多了。”
流弋解释着退到边上一点,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两个人。
刚才还哭闹不休的丁末莫听到男生叫他,睁着眼睛笑了一下,“顾兮宁啊……”
他脸上还是乱七八遭的泪痕,眼神迷离,笑的很模糊,但是抬手搂住了顾兮宁的脖子,两个人变成相偎相依的姿势。
像猫一样乖巧安静的丁末莫,看起来很陌生,但是那种依赖的姿态,让这个暧昧的场景变得温馨自然起来。
“把他交给我吧,麻烦你了。”
流弋不可察觉地皱了一下眉,“你好像不是我们学校的?”
“我会照顾好他。”
顾兮宁根本没理流弋,满心都是丁末莫,感觉呼吸在唇边带着酒精的热气,心脏像是浸入水里的棉花,瞬间盈满充实的柔软。
他准备了许久的话,在这几个小时的漫长等待里已经失了最初的意义。但是现在,忽然觉得说什么都多余。他们之间没有误会和所谓原谅,只是相悖而行,越走越远。但是想要看见彼此,也只需要一个转身而已。
他只要等这个人转身就好,赌上他们最后的可能。
顾兮宁把人背在背上,感觉还是很轻。他从小到大背过丁末莫许多次,虽然嘴上说着恶劣的话,但是内心很享受,他喜欢丁末莫细长的手臂搂在脖子上,嘴唇贴着自己的耳朵漫无边际地说话。
还没有厌倦,却已经开始怀念过去。这是他们那段感情最糟的结果,但是却没法将开始和结局之间的脉络捋顺。
一切始料不及,于是仓皇地逃跑了。除了丁末莫,他还有别的人和事要负责,现在来说悔恨,似乎也是高估自己。再来一遍,他的选择或许还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