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没茶喝都怪我了?夜昙气急,但很快,她眼珠几转,又几步上前,一把抓过他的茶盏,恶狠狠地去隔间续茶!玄商君将地图上的水域反复查看数回,她还没来。他心念微动,溯源镜里,已经是隔间的情景。
夜昙气急败坏地掺了茶,但是哪甘心就这么端出去?她想了一阵,伸出食指搅了搅茶水,这才端起托盘,出了隔间。
她把茶盏搁在玄商君案间,虽然仍是气鼓鼓的模样,然而眼神里却透出几分狡黠。
玄商君只扫了一眼,就说:“奉茶之时,盏中只盛八分水,右手扶盏,左手托盏底,自右方上茶。倒掉,重来。”
“神经病啊!不过就是一杯茶而已!我从你左边端上来,你就不会喝了?”
夜昙冷笑。
玄商君说:“规矩就是规矩。”
好吧,夜昙不说话了。她把茶盏端回隔间,溯源镜里,她贼头贼脑地左右张望,确定四下无人,遂弯腰,悄悄脱掉鞋袜,如玉般嫩白的大指趾在杯盏中得意地点了点。玄商君目光在她足上一凝,迅速收回:“……”
夜昙果然是重新换了茶水,这次端出来,就很认真了。她规规矩矩地奉茶行礼,脸上也带了几分甜笑,说:“君上请用茶。”
玄商君注视眼前杯盏,片刻,他说:“这次很好。”
夜昙眼神闪亮,望着他一脸期待。他接着道:“这杯茶,便赏了你罢。”
“呃……”
夜昙眼珠乱转,顾左右而言其他:“这怎么可以!本是敬奉给君上的,自然还是君上享用才是。”
玄商君冷冷道:“无妨。”
夜昙看看那盏茶,啊了一声,说:“君上,天规我已经会背了,我背给你听啊!”
她摇头晃脑,真的开始背诵天规。
玄商君目光微凝,方才她看得很潦草,读得也不甚认真。但真的背诵,却记得清楚。他终于发现了她一个优点——至少还算是聪慧。
夜昙把读过的天规禁令都背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还没来得及看呢,实在是记不住。她卡壳了,悄悄抬头,却见玄商君盯着溯源镜。
她跟随看过去,溯源镜中是一处宫殿,水仙花漫漫盛开,正是水花垂绿蒂,袅袅绿云轻。一个女仙就在水仙中间结印而坐,周围电闪雷鸣。
夜昙歪了歪头,问:“她是谁?”
玄商君淡淡道:“吾幼年同修,水仙花令使步微月。”
夜昙哦了一声,重又打量,溯源镜里,步微月衣裳华美,面容端庄,只是鬓发微乱。她说:“小时候的朋友,那你们感情一定很深呀。为什么神族不定她为天妃?”
玄商君对此似乎不以为意,说:“天资与机缘欠缺。”
他说这话语气平淡,仿佛天妃只是一个神职,而不是谁的妻子。
他话音刚落,只见镜中,一道天雷挟万钧之威轰然降下。步微月闷哼一声,顿时嘴角沁血。然而紧接着,第二道天雷呼啸而至,她身躯一晃,嘴角终于血流如注。
盛开的水仙花合拢护主,但很快被天雷击散,殿中只余一片枯叶残花。夜昙说:“这才第二道雷劫,她不行啊。”
果然,第三道天雷轰然降下,步微月一声惨叫,整个人向下而坠,在空中烧成一团火球。夜昙回过头看玄商君。玄商君对这个结果似乎也不太惊讶,他短暂静默。
夜昙叹了口气,安慰说:“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她好像是坠到人间去了,你现在赶过去,兴许还能找到她。等她再调养一阵,重新带回天界修行,对你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玄商君不予理会,她接着说:“还是神帝、神后会不允吗?”
还是没有回应。夜昙看过去,却只见玄商君提笔,在纸下写下一个名字。他轻声唤:“飞池。”
一直侍立于殿外的飞池立刻入内:“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