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啥呢?”
派来看守他们的少年,操着一口北地口音,好奇凑过来。
少年与他年岁相仿,容貌相比一般常年劳作的太平道徒,显得白净些,两道浓眉很是精神。
荀柔一笑,顺手在地上勾了一枝兰草。
长枝横斜,花叶扶疏。
就成一体。
近年,随着竹纸推广,书画顺时得到展,家中便有兄弟颇好此技,说不定将来就先曹不兴成为国画鼻祖了。他上辈少年班学书画底子还有点,还被这位族兄引以为知己,邀请去欣赏大作。
少年皱紧眉,仔细端详,突然一拍手掌,看着他兴奋道,“你这是葱苗?我没说错吧?”
葱苗
葱
正被雷得三花聚顶、神情恍惚,就听见少年又道,“你这葱花画得不对啊。”
可不是嘛。
荀柔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解释自己画得不是葱苗,还是该直接道歉,表示自己五谷不分画错了。
“你是不是没见过葱苗啊?”
少年看看他白嫩的脸,又看看他捉着炭条,白得简直透明光的手指,蹲着步子又靠近些。
“我要下麦了。”
荀柔转身拿起旁边的麻袋,抓了几把下进水里,在少年连声呼多的背景音中,又故意放了两把,这才用勺子搅拌防止黏底。
院子没有厨房,他自己也不放心离阿贤太远,早饭将就吃麦粥。
“你这放得太多了。”
少年心痛的望着水面,“一会儿定会黏在锅上的。”
“阿叔,”
一觉醒来便听见院中动静,又见隔床荀柔不见,荀颢匆匆绑上衣服出来,红着脸羞愧道,“我起晚了。”
啊啊啊,他太不应该了。
“不晚,还未到卯时呢。”
荀柔往火里添一把柴。
“我来,我来吧。”
荀颢仍然坚持接过烧火任务,一心弥补自己睡过头的错误。
荀柔拗不过,只好退开让他。
“哎,你想不想看看葱花什么样?”
荀柔退后站起,少年又凑过来,故作神秘的挑起两道浓眉,眼中透着殷切。
“我能出去?”
荀柔轻轻一挑眉,唇角微微翘起。
真好看呐。
少年直直看着他,都不愿意摇头,错了眼,“上师说不行。”
“既然如此,那还怎么看?”
“我可以让我弟阿生带进来。”
少年方才就想得这个主意,“院子里经常有小童来玩耍,让他们叫我弟来就是了。”
荀柔眼睫轻轻一颤,“那多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