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姱容修态、蛾眉曼睩中又不失勃勃英气的大气女子!
明夷本以为徐夫人这种诸国赫赫有名的铸剑师,住的不应该是高堂邃宇、网户朱缀,也至少是幽静的闾巷,带着大隐隐于众的闲逸。
然而师傅将她带到了城郊几座破破烂烂的茅草屋外。
是真的那种风吹就倒、四面漏风的破烂茅草屋,连勤快富庶点的农人房子都比这好,唯一能证明这里住了一个铸剑师的,便是茅草屋后有一座熊熊燃烧的打铁炉,没走进便是一股灼灼热气扑面而来。
明夷与屈渊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的感到心里头那点对著名铸剑师的期待向往,至少一半都随着此时屋顶一捧被风吹跑的稻草缠缠绵绵——飘远了。
正发愣着,茅草屋的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个只穿着一条裤子、露出上半身赤裸胸膛和腹肌的中年男子走出来了。
样貌粗犷的中年男子一看盖聂便哈哈笑出声来,随手擦了擦额头渗出汗滴,走过去狠狠拍了拍盖聂肩膀。
“可带了酒来?”
中年男子问道。
“没有。”
盖聂说道。
“无用之人,那尔来做何?”
中年男子失望道,刚才的欢迎表情瞬间消失殆尽。
盖聂轻嘲道“说我无用之人,你还想不想要我予你的铸剑费?”
二人在门口熟稔的寒暄了一阵,屈渊左等右等,都不见徐夫人出来,心里焦急,直接上前一步抱拳开口道“小子屈渊,久慕徐夫人之名,今日前来拜访,但求夫人忙里拨闲,得幸一见。”
盖聂听了这话顿时脸色一黑,深感自己教徒无方。
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凝视着屈渊,缓缓开口道“我姓徐,名夫人,男子是也。”
屈渊“……什么?”
屈渊看着眼前相貌粗犷的中年男子,感觉自己心里剩下的那一半期待向往,也随风飘灭了。
“惭愧,徒弟见识少,见笑了。”
盖聂说道。
所幸徐夫人是个豁达的性质,不和十几岁的少年计较,哈哈一笑后便抛之脑后。
“一路过来劳累了,进来喝水。”
徐夫人说道,然后走进那破破烂烂的茅草屋里邀请款待客人。
屈渊看着门窗上破烂的蛛网和一寸厚灰尘一动不动,对那杯水丝毫不感兴趣。
明夷也不怎么想进去,但主人邀请,不进去就太过失礼了,因此跟在盖聂身后走入。
徐夫人已经走入茅草屋内,声音闷闷的传来,“快进来。”
屈渊继续一动不动。
盖聂和明夷已经走到门前,他回头狠狠瞪了一眼两个徒弟,目光中饱含威胁。
他这才不甘不愿的走进去。
进去之后,到不是想象中的那般邋遢破旧模样,空荡荡的房间里确实布满灰尘,但墙角却有一小片地方被清扫干净,一条向下的地道不知通往哪里,一架鲁班云梯被架在地道中供人行走。
盖聂正沿着梯子往下爬,半个身体已经消失不见。
明夷见状连忙紧随盖聂其后,顺着梯子到达了一条地下通道。
地道悠长,回旋繁多,两边每隔三丈才有一盏火焰如豆的油灯,带来零星的一线光明。
“这是鲁班机关术所制造的地下通道,跟着我的步伐走,不然会触动机关,引来万箭穿身。”
盖聂在前方说道。
盖聂明显不止一次来过这里,所走的步伐极其迅速,只是要注意一下身后的两个徒弟,才耽误了时间。
穿过几条走廊后,终于豁然开朗。
来到一间宽广的石室内,翠羽妆点的罗纱帷幔被玉带钩弯起,地上铺了触脚温凉的竹席,明明是在地下,却空气清新,还隐约有微风流动。
徐夫人跪坐在席子上,给几个人倒了茶水端过去,然后笑着对两个少年人调侃道“刚才还不想进来对不对?如今看到我这里怎么样?”
被说中心事,屈渊干笑一声。
“此处巧夺天工,令人大开眼界,是我方才孤陋寡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