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开不开心?]
[不琢:我就是知道。]
真是一点营养也没有的聊天记录。
我甚至不记得我和方应琢还打过双人副本,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几行字,我还能想象出他跟我说话的样子,他总是喜欢笑得两只眼睛弯起来,用轻轻柔柔的语气对我说:秦理,你要开心一点呀,你不笑的时候太凶了。
……明明笑起来的时候也没好到哪儿去吧。
我对着电脑屏幕沉默了许久,心不在焉地过了几章主线任务,总觉得好像没有上次好玩。最终,我退出游戏,关掉了电脑。
暑假结束,我一个人北上,去上大学。这次我的所有行李不再是简简单单一个背包,而是升级成了一个2o寸的行李箱。进入新环境后,我明显地感觉到时间就像是加快了流逝的度——当然,是相较于生活节奏慢的粟水镇而言。
在粟水,我每天接收的信息有限,接触到的人也有限,只需要做重复的那几样事,视野被困在一方小小的天地内,被层峦叠嶂包围。现在却完全不同,我的生活开始被各种各样的新鲜东西填满,简直令人应接不暇。
每个学生对几年大学生活的体验褒贬不一,在我眼里这种地方很像一个大型游乐场。录取通知书就像一张入园门票,尽管就读专业是固定的,但是你依然可以最大限度地进行探索和开,体验不同的玩法。我原以为自己会不太适应,然而几乎没有那样的时刻,因为世界上的人实在太多了,根本没人鸟你。
我们宿舍的关系也还不错。四人间,两个本地的,我来自西南,另一个男生是东北人。让原本陌生的几个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小矛盾肯定免不了,不过最多撑不过三天,大家又变成了一起嘻嘻哈哈的关系,继续一起通宵打游戏。况且,我都能跟秦志勇共处一室那么久,早练就了极强的包容性,只要不上升到刑事案件,我根本无所谓。
其中,我跟那个东北男生走得更近些,他叫孙禹,长了张白净清秀的脸,整天架着一副黑色细框眼镜,看起来像是个文弱书生,声音却跟那张脸很有反差感,十分低沉有磁性,除此之外,他的海拔直奔一米九,又因为人瘦,看起来像电线杆子成了精。孙禹在大一时非要拉着我加入系里的篮球队,原因非常简单粗暴,因为我也长得高。
我:“但我不太会打篮球。”
孙禹:“难道其他人就特别会打吗?”
我:“你说的也有道理……”
孙禹:“来都来了,打吧。”
中||国人听不得这四个字,我当即提交了报名表。
结果还真的一直当作爱好打了下去。
大学社团种类繁多,虽然我是个没什么爱好的人,但是大一那年的我总想着尽快融入新环境,经过一番考量,进入了一个长跑社团。相较于那些从小上过七八个兴趣班的同学,我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技能,只有体育细胞开得还算可以,而且跑步的门槛比较低。令人没想到的是,通过这个长跑社团,我竟然误打误撞地拥有了大学期间第一份兼职,尽管跟跑步毫无关系。
——我开始兼职做模特。
当时,我参加了一次半程马拉松,比赛结束后,好几个学校的社团凑在一块团建,大家去kTV开了一个包间,我不想上去唱歌,一直坐在沙角落里剥坚果吃。
过了一会儿,一个男生走过来坐在我旁边,先是略带好奇地将我打量一番,然后主动开口:“我见过你。”
我也看向对方,现是一张生面孔,就问:“在哪?”
男生说:“你是方学长拍过的模特。”
我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口中的“方学长”
是指方应琢。
毕竟,给我拍过照的只有方应琢一个人。
我在嘴里塞了一颗开心果,面无表情地嚼了嚼,“我不是模特。”
“真的吗?那你的表现力也太好了吧,”
男生的表情有些惊讶,“方应琢很少拍人像的,据我所知哈,以前还有些流量明星想跟他合作,一半是认可他拍得好,另一半是看中他长得好,想巴结他,硬往人身边贴,但方应琢根本不搭理他们,挺有个性的。”
是吗。
方应琢对我说过两次“做我的模特”
,我是不是该表现得受宠若惊一点?
于是,我受宠若惊地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