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雪见岑萌和乔皙要说话,留了句“有事随时叫我”
便替两人关上了房门。
岑萌先前在楼下没哭,当着从雪面没哭,但从雪走后,房间仅余她和乔皙,岑萌看着乔皙,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朝下掉。
“皙姐对不起,”
她难掩哭腔,“我知道我不该跟许总监走,不该跟方总走,可我不知道怎么办。”
她的约只要一天没转到乔皙手上,许总监就是她的顶头上司,她的约只要一天没转到乔皙手上,她就得听许总监的话。
方雨妍笑得太无害,她不确定她话的真假,如果方雨妍和乔皙关系好,那她跟对了,如果方雨妍和乔皙关系不好,她以为最多也就敬敬酒,现苗头不对她可以找乔皙,她有机会走掉。
可她没想到后面会生那些事。
她没想到那些一块表一件衣服就是老家一栋楼房、一句话就能决定她们生死、指点江山光鲜体面的大人物会有那样的举动,她没想到他们一套连着一套,她连离开都没力气。
城市像一座复杂庞大、猛兽丛生的钢筋森林,她就是森林里的蝼蚁。
不,连蝼蚁都不是。
蝼蚁可以根据自己想要的轨迹运动,她不能。
她出来还不到一年,爸爸还等着钱治病,妈妈晚上赶针线活眼睛坏掉了,弟弟妹妹还等着上学,她离开家时带走的全部积蓄一千块甚至不够在渝市交一个月房租,麦昆说,她要立足就只能听话,只能服从,只能被安排,她连表达自己和自我选择的权利都不曾被赋予。
岑萌觉得自己不配,不配乔皙为自己和那些人闹翻,不配乔皙为自己出头。
她就是一根草芥,一根一无所有、可以被任何人踩在地上的草芥。
岑萌连连说着“对不起”
,哭得梨花带雨泣不成声。
乔皙扯纸给岑萌擦着眼泪,心里同样后怕。
怕自己晚到一步,怕岑萌真的出事,怕这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被万丈深水逼到绝路,到时她能找谁,她能怎么办……
乔皙不敢想下去。
岑萌哽咽到快喘不过气,乔皙拍着她后背给她顺气,待岑萌呼吸平稳些,乔皙仔细检查了岑萌手上和背上的抓痕,确认无碍,这才捧过岑萌的脸让她正视自己。
乔皙说:“你没有他们有钱有地位有身份,可权力地位不是他们伤害你的资本,别说你身上没有半分不好,就算你满身毛病,他们也不具备以任何形式伤害你攻击你的权利……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真正该道歉是他们。”
“麦昆说的也不对,就算你是乙方的乙方,就算仰人鼻息,只要你有想法,你就有表达自己的权利,这条路走不通那就下一条,下一条不行那就下下条……内心向善的勇者和强者或许会遭遇挫折,但她们永远受到命运眷顾。”
“不勇不强也没关系,”
乔皙说,“我说过保护你,就会保护你。”
“……”
休息室内,岑萌悸然的情绪终于平复,眼泪也不再掉,只是盈在眼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