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麽扯到生死上去了,应当是你此去好好给我们保重身体才是。”
季子牧接话。
“是啊,你才应当保重身体。”
苏词故作不解顺着季子牧的话往下接,“等你平安归来我为你庆功。”
或许他是想出这长安城的,想去往颍川也想去往江南。
此事做了便与自己数年来的经营谋划背道而驰了,若是不做却是会觉得痛苦万分,做与不做,想来他却是不后悔的。
“如此,便先提前谢过了。”
陆川的笑里并没有几分负累,在这长安待了数年出去长长见识也好,说不定能够有什麽奇遇或是遇到一些有趣的人呢?
,诗会
许是灯芯许久未剪,橙暖色的烛光逐渐黯淡了下去,灯芯点燃灯油发出噼啪的声响。
秋日入了夜带着点微凉的风透过窗子穿到了屋内,坐在殿中桌案之上的那人只消微微蹙眉,钱公公便明白了那人所想。
现如今已是亥时,钱公公行至李福面前低声告诉他:“马上让人找一张宣纸先把那漏了风的窗子糊上,到时候再换成纱。
这窗子漏了风,陛下冷了你都不知道吗?”
“是。”
李福点头便后退着离开了殿中。
钱公公吩咐完了一件事之后便小心翼翼地走到皇帝的身侧尽量不让自己碰撞到一物发出声响,他打开了灯罩,拿起一柄剪子开始剪灯芯:“陛下,夜深了,龙体要紧,烛光到底伤眼。”
皇帝揉了揉眉心,一脸疲态地看向钱总管:“钱呈,你跟了朕多少年了?”
钱总管颔首:“回陛下,三十年有余了。”
“是啊,一晃眼这麽多年过去了,从朕少时起便跟在了朕的身边,按理来说,你应该是最了解朕的人之一。
你说说看,朕算不算是一个好皇帝?”
皇帝将毛笔随意地搁置在了砚台之上,语调随意却是不怒自威。
钱呈将身子伏得低了些,心惊胆颤:“陛下励精图治,带领黎民百姓走向太平盛世。
自然是明君。”
“呵,什麽明君昏君。朕只问你朕算不算一个好皇帝。”
皇帝语调稍微拔高了些,钱呈便跪在了地上战战兢兢。
“罢了。”
皇帝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自朕记事起,每日寅时便起至亥时未睡。
天未亮到明月高悬。
也算不得什麽明君,只是有句话叫做在其位谋其事。”
“这几日总有几本奏折是明褒暗贬朕的。”
皇帝含笑晏晏,一双手漫不经心地翻开一本奏章瞧着上面的内容,“你说这是什麽意思?”
“奴惶恐。”
说多错多,伴君如伴虎,钱呈也不能时时猜中皇帝的意思,便只剩下了这麽一句。
“这麽些年,他应该攒了不少钱吧。”
皇帝勾了勾唇角,眼角浮现了几丝细纹,“如今两袖清风,也当真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