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远因她这一动作略微失了神,忽而才道:“我们之前见过——”
见江瑟瑟如花笑靥逐渐变得不可置信,他才解释,“今日早些时候,在城门口。”
江瑟瑟如释重负,“原来如此。”
“我听城门口的官差说你是京兆府请来的仵作?”
即便耳听为实,可傅斯远仍旧不愿相信有着这般芙蓉面者竟是常与尸体打交道的仵作。
江瑟瑟也没有隐瞒,直言道:“正是。我此番受老师之托进京协办命案。”
“巾帼不让须眉!”
两人并肩走着,傅斯远时不时地偏头看向江瑟瑟,“就是恪郡王那人不太好相处,你可能会吃些闭门羹。”
江瑟瑟浅笑:“已经领教过了。”
傅斯远却道:“没关系,有什麽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来找我,朝中官员总是要卖我几分薄面的。”
“为什麽?”
江瑟瑟不禁停下脚步,有些意外地看着傅斯远,“我与大人才刚刚相识,大人为什麽要这般帮我?”
傅斯远负手立于江瑟瑟对面,看着她的脸,想起了早晨翩若惊鸿的一瞥,仿佛间好像勾起了他遥远的记忆。
傅斯远重新啓步,江瑟瑟慢慢跟上,两人一路无言,直到京兆府门外。
“虽然这样说非常冒昧,但我总觉得与姑娘似曾相识。”
见江瑟瑟面色凝滞,傅斯远又赶忙道歉,“是在下唐突了,还望姑娘莫要介怀。”
江瑟瑟扬起嘴角摇了摇头,“无妨。只是好奇我与大人所念的何人相像?”
傅斯远却沉默了下来,他看了眼京兆府大门,对江瑟瑟道:“恪郡王在那边,想是有话要与姑娘说,我便不多打扰了,改日再叙。”
江瑟瑟也不强留,她看着傅斯远离去的背影沉默了片刻才朝裴霁舟走去。
“江姑娘好生厉害,入京的第一天就搭上了咱们当朝的大红人。”
裴霁舟戏谑道。
江瑟瑟面露浅笑,也不生气,只问他:“郡王是想找我商讨案情?”
裴霁舟否认道:“派去伺候你的丫鬟说你人不见了。再怎麽你也是荀公的学生,要是在京中出了事,我没法向他老人家交待。”
江瑟瑟很是失落,问裴霁舟自己什麽时候可以去看尸体,却再一次被裴霁舟婉言拒绝。
芙蓉面(三)
是夜,西京破天荒地晴朗开来。
明黄的弦月高垂在天边,旁边伴着稀疏星点。昏黄的月光洒落下来,使得京兆府的屋脊反射出青幽色的光。
围墙下那一排湘妃竹稍上仍旧顶着一簇雪团,在习习夜风下,簌簌地往下掉。
暗廊下,江瑟瑟的房门先是拉开了一道指宽的缝隙,隐约间可瞧见一只眼睛贴在门上朝外窥探了片刻,随即门再被拉开尺宽,江瑟瑟提着箱子侧身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