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铁铉顿时张口结舌。
千佛手不耐烦的挥挥手:“唉,算了算了,没见到你爷爷我还真忘了这回事儿……”
他边说边从胸前掏出一卷东西,随手就掷向铁铉。
铁铉愣愣的接过,发现是一个羊皮卷,因为年代有些久远,色泽暗黄,但入手略显沉重,触感细密。
“快打开看看……”
千佛手一下就窜到铁铉身边,因为凑得太近,把铁铉吓得愣是横着退了两步。
千佛手两眼一翻,状似看天:“你放心,我不看,坚决不看……”
铁铉骞得觉得好笑起来,千佛手的年纪大不大是看不出来,但是他的行事虽然怪诞,却是并不惹人讨厌,反而显得有些可爱。
铁铉也想知道,师傅到底留了什么东西在千佛手这里,于是便小心的铺陈在圆桌上。
羊皮纸上只有平常写字作画的宣纸一半大小,上面勾勒着几根简单的线条,旁边还标注着看不懂的文字。铁铉虽然识字不多,但通篇读下一本简单易懂的书并不算难事,可眼前这字体完全与他所识不同,反而有些象是信手涂鸦,但又明显带有特殊含义的象形符号。
“乖乖,还好爷爷我没有偷看,这什么玩意嘛?”
冷不防的,铁铉耳边又传来千佛手啧啧的说话声。
“前辈,我师傅交给你这个羊皮卷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铁铉看得一头雾手,不得以只好向千佛手询道。
千佛手这回没有退开,而是双眉紧皱盯着那幅图不放:“老家伙说这个图里藏着一个很大的宝藏,他和我打赌,我能不能忍住一直不看,直到有人来取……若我能做到,将来这宝藏中必有我的一份。”
铁铉听了奇道:“前辈藏这幅画有多久时间了?”
千佛手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神情却是愤然:“哼,八年,整整八年……”
铁铉看了看图,又看了看千佛手:“我也看不懂……”
千佛手脸色一变:“小子,你别想骗爷爷,爷爷我唬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吃奶呢……老家伙虽然诓了爷爷我,但他答应的事,还没有不兑现的,现在莫不是你想反悔吧?”
铁铉心中发急:“前辈,我没有骗你,全村人就我一个还活着,就连师傅……他老人家也殉刀了……”
“什么?”
千佛手听得愣住:“老家伙死了?不可能,祸害遗千年,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
铁铉觉得嘴中酸涩无比,眼睛隐隐发起热来,近一段已经有些淡去的悲伤顿时席卷而来。
“谁干的……”
千佛手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原来只是轻轻扶在腰上的手无意识的捏紧了。
铁铉伸手在眼睛上搓了一把才道:“我也不清楚,刚开始我们都以为是马贼,但师傅突然说不是……我也不知道被谁敲晕了,等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地窖里了……我到现在都不清楚,逼死师傅的到底是什么人,他们究竟是想得到什么……”
千佛手眸光一冷,正待说话,却突然猛的窜至窗边,大声喝道:“什么人……”
话间未落,千佛手便用力的击开窗户,然而窗外空空如也,只有凉风习习。
“前辈,怎么了?”
铁铉不解的看看窗户又看看脸色凝重的千佛手,忍不住问道。
千佛手伸手在腹部轻压了一下,嘶的吸了口气:“铁铉,你说,是老家伙让你来找我的?”
铁铉不明白千佛手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点了点头:“是的,师傅在我藏身的地窖里留了一封信,叫我来秦淮河找你……前辈,有什么问题吗?”
千佛手的眉头越皱越紧:“昨天,和我相熟的花娘告诉我,有两个男子来花舫找我,其中一个是你罢?”
铁铉因为千佛手的影响也紧张起来:“我和朋友一起去的,会不会是一直追杀我的人也找过去了?”
千佛手翻着眼睛上下打量了铁铉一番:“你不是说全村就你一人活着吗?据我所知,你们村的小辈除了将来能继续老家伙位置的,都不准随意外出吧?你哪里交的朋友?”
铁铉心里格登一下,不过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就为秦挽开脱起来:“秦挽是好人,若不是他帮忙解围,我现在还不知道流落何处……”
“哟哟哟?爷爷我就这么一说,你怎么这么紧张?”
千佛手一脸猥琐好奇的表情:“听花娘说,那个男人长得叫一个俏啊,就是嘴上没德,损人太狠……我说……”
千佛手伸出手指捅了捅铁铉:“呆个子,你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铁铉就这么一听,脑子里还没消化清楚千佛手的意思,但手就已经摆起来了:“没有没有,我们什么都没有……”
“没有就没有!”
千佛手显然也觉得逗铁铉实在是没有趣味,便摆手正色道:“这世上,知道我窝在秦淮河的,除了老家伙,估计就只有江湖百晓生了,可是百晓生欠了我人情,他绝不可能把我的行踪透露出去。老家伙既然藏了东西在我这儿,更不可能做这损人不利已的事儿……”
铁铉越听心越慌,他心里压根儿就不敢去想,就算有人泄露了千佛手的行踪,这人也绝不可能是秦挽。
“失火啦……失火啦……”
铁铉和千佛手的话还没有继续下去,就听到楼下传来惊呼声,还有桌椅翻倒的声音,无数人惊慌的跑动,就连地板似乎也在抖动。
铁铉动了两下鼻子,的确是有烟味,他连忙对千佛手道:“前辈,这里失火了,你快走吧……”
千佛手突然露出古怪的表情:“呆个子,爷爷我受了重伤,移动起来不太方便,要不,你先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