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铺子里顿时响起一阵阵的吸气声,甚至有人压低声儿在那儿嘀咕“不都说是妾吗。”
听到这话,姝娘垂在袖中的手骤然收紧,回京的这半个月来,姝娘几乎一直待在府中没有外出,沈重樾也严令吩咐府内下人不许随意说道,所以外间的传闻她是不知晓的。
如今亲耳听见,心头难受在所难免,但并没有到想委屈落泪的地步。不管是不是真相,世人最爱的便是嚼口舌,企图从他人之不幸中获得点滴满足和欢愉,借此来安慰自己。
她尚在长平村时,便深深体会到这一点。
姝娘垂沉默间,便觉有一双温暖的大掌牵住她,指腹微微用力像是在无声地传达什么。
姝娘明白,他虽不善言辞,可也在用他的方式保护她,既堵不住悠悠众口,他便将她带出来,用最直接的方式证明给所有人看。
“哪家的?”
沈重樾冷觑着董六公子。
“京,京城董家的。”
董六公子颤颤巍巍道。
董家?
沈重樾微微蹙眉,他常年不在京,对京中状况并不算太清楚,思忖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是董家是哪个。
“刑部尚书是你的……”
董六公子咽了咽唾沫,低声道:“是小人的叔父。”
“哦?”
沈重樾微微挑眉,“你叔父既是刑部尚书,想必你应对大骁律法很是熟悉吧,那你可知当众调戏良家妇人,该当何罪?”
沈重樾说话时语气起伏虽不大,可声音沉冷如冰,字字句句就像是个巨石层层压在那董六公子身上,令他喘不过气。
“按大骁律法,应当……应当……”
那董六公子结结巴巴间,触及沈重樾凌厉的眼神,忙道,“应当杖责八十。”
“既是如此,那你是要本将军亲自送你去府衙,还是自己走着去?”
那董六公子面上沾着血污,浑身抖得跟筛笠一般,哪儿还会不识相,“小的自己去,自己去。”
不知何时从暗处走出来的王卓冲沈重樾微微一颔,将手中剑鞘朝外,正对着那董六公子,他有礼地笑道:“那公子请吧。”
说罢,半“押”
着董六公子去了。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姝娘问沈重樾:“那位董公子真的会去府衙受八十杖的刑罚吗?”
八十杖?可太便宜他了!
沈重樾没答,只抿唇道:“你放心,我相信府尹定会秉公办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