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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燕雀飞过檐上,太子府看起来肃穆沉静,雨珠打湿枝叶,又被冷风泅上霜寒。
曲廊长亭,宫婢规矩的穿梭其中。
从引是新调到小侯爷身边的暗卫,见眼前的小侯爷步履平稳的走在宫宇中,也直起了腰。
太子殿下素来有贤德的美名,又自小与小侯爷一道长大,他为何要提起心呢?
到了殿内,只见太子温善的同宁栖迟寒暄着,一道下棋品茶,颇有解开嫌隙的做派。
宁栖迟执白子,从容落子。
“子念还是同以往一般,从不退让半步。”
太子温善的笑道:“这局是孤输了。”
屋内点着淡淡的龙涎香,太子金尊玉贵,可作为臣子,宁栖迟眼底却无一丝卑微。
他道:“承让。”
太子又道:“你送来的那奴才,是个人才,只是府中人手太多,怕是他呆不惯。”
宁栖迟抬眼看他,“他自是忠心。”
一时静寂无声,可其中波澜暗涌,却使身边人微微渗出冷汗,心底好似被石头压制,几乎喘不过气。
太子一笑,又道:“子念,孤可以不计较你弹劾丘章山之事,他行污受贿,自然该罚。”
见眼前人毫无动静,他心中生恨,又道:“宴席一事,孤也会惩治定王,尊夫人做过什么,孤尽数不知。”
宁栖迟抬眸,扫他一眼。
“孤倒忘了,先前答应你的事一直都未兑现承诺。”
太子见他反应,便道:“若你想,只要你愿意同孤站在一处,孤会与父皇请旨,娶你所想娶的佳人。”
他已将姿态放得够低了,太子忍着心底的恨意,若非宁家势大,若非贵妃在宫中掌权,侯爷是内阁首府,宁栖迟深受父皇宠幸,他怎么会向一个臣子低头?
弹劾他的人,送小厮来打他的脸,坏了他的事,一桩桩一件件他都可以不计较。
可偏偏眼前人熟视无睹,甚至有些淡漠的看着他,好似将他的招揽看的一文不值。
宁栖迟声音清冷若泉,“不牢殿下挂心了。”
太子面上的神情终于破碎一刹,他将棋盘划开,声音极冷。
“你是打定主意要与孤作对了?”
一瞬,太子便恢复了温润的神情。
“小侯爷,孤是储君,孤如今与你冰释前嫌,是顾念你为官清廉,也是顾忌以往的情分。”
他声音有些冷,“若真有一日,宁家也能被孤玩弄于手掌,你以为孤再会有如今这副好心肠吗?”
“小侯爷对孤提出的好处并不动心,都传闻那嫁去宁府上的千金貌美如花,想是多日相处,小侯爷已经心有他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