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萝看看自己,浑身上下好好的,问道:“我哪里有病?婢子皮糙肉厚,不会生病。公子不用……”
话还未说完,几个响亮的喷嚏接连袭来,伴随着一阵头晕,松萝身子一软,赶紧扶着桌脚。
昨夜的劳累、焦虑,今日的惊惧、不安,她不过是强吊着一口气撑着,现在看到公子无恙,心气儿一松,身子便倒下了。
傍晚时分,黄观主坐着马车上山,车夫一记响亮的马鞭响彻山间。
“小公子有喜。”
黄观主跳下车,“松萝呢?怎么让公子做这些?”
“她病了。”
谢凝答道,“药买了吗?”
“公子交代的事,贫道自然要办妥帖。”
说着,命小厮将药拿过来,谢凝接过,便要去煎药。
黄观主朝身后小厮使个眼色,小厮机灵,赶紧接过谢凝手中的活计。
“还真如公子所料,大官人应下了。”
黄观主指着马车说,“里面俱是过冬的物品,衣食用度,大官人都备齐了。这屋子年久失修,
这两日我就请人修葺,保证公子过个舒心年。”
他凑近,附耳道:“大官人答应五百两,此次先付三百两,事成之后,再付二百两。”
看着院中人来人往,他低声道:“咱们借一步说话。”
谢凝将他领到灶房,说是灶房,不过是用茅草搭建的屋棚,既不防雨,也不防风。
棚外的积雪化了,棚内不时滴水。
黄观主自怀中拿出文书,“大官人说了,须得签了这身契,才能把金子给你。”
谢凝接过,并未细看,粗扫了一眼,“可以。”
“小公子爽快。”
黄观主拿出干了的兔毫笔,蘸了积水,递过去。
看着谢凝利落地署名,黄观主心中冷笑:看着聪明机敏,不过是个草包。
这份身契签了,包管你这辈子插翅难飞,生是张茂的人,死是张茂的鬼。
依张茂那豆渣脑筋,如何想得出这个主意,若不是自己提点,哪能得如此周全。
所以,那两百两金张茂出的不冤。
谢凝要五百两,经他转述,就成了七百两,多出的两百两,自然落入自己口袋。加上之前说好的五十两定金,这一趟差事,两百五十两妥妥入了腰包。
“这是三百两,小公子收好。”
黄观主将背上包袱交给谢凝,“小公子这几日好好休养,三日后酉时,大官人来看望公子。”
他重重地说出‘看望’两字,唯恐谢凝不能领会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