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恐惧、怨恨到了这一刻好像已经烟消云散了。
回到拉斯维加斯时差不多十点钟左右。
这一夜,林舒雅并没有看到厉列侬乘坐另外一辆车离开,他房间灯光一直亮着。
日历显示这是林舒雅来到这里的第三十天,刚刚好一个月。
次日,林舒雅起得特别早,她一边在院子里的跑道慢跑,目光一边不时往着厉列侬的房间处。
昨天那两辆越野车就停在他房间门口。
七点左右,林舒雅看到穿着深色短风衣的厉列侬从他房间出来。
跟屁虫达拉站在门口,当厉列侬从房间走出时她伸手关上房间门,之后跟在厉列侬身后,一副要从这里撤离的样子。
两辆越野车旁边站着四名身材健硕的男人,其中一位是昨天拦住她手的司机,下完台阶历列侬往着那四个人走去。
那一个瞬间,一种很强烈的直觉在告诉着林舒雅:这是她和他的最后一面了。
从此以后,她也许只能像厉列侬的支持者们一样只能通过互联网,通过报纸电视去寻获他的消息。
这个念头催生出了大胆的想法,没命的朝着那个身影奔跑过去,她的声音穿透了晨曦。
厉列侬——
正要进入到车子里的人停顿了下来,目光触到她时微微敛起眉,那真是敛眉时间比说话时间还要多的男人。
&1dquo;你不能这样就走掉!”林舒雅大声的说着。
她的话使得厉列侬的眉头敛得深,达拉朝着她走了过来,低声说了一句&1dquo;厉先生要赶飞机。”
推开达拉,林舒雅目光死死的落在厉列侬脸上。
数分钟后,林舒雅和厉列侬站在棕榈树下,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1dquo;我只能在这里待五分钟。”他提醒着她。
林舒雅继续看着自己的脚。
&1dquo;已经过去了两分钟。”厉列侬再一次提醒她:&1dquo;我能理解你的愤怒,但事情已经生了,昨天我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么&he11ip;&he11ip;”
说话间,那双黑色皮鞋已经在开始移动了。
涨红着一张脸,抬头:厉列侬,你也知道我妈妈是谁了,我想你也知道她的能力,如果你想&he11ip;&he11ip;
想,想&he11ip;&he11ip;
也就那么一瞬间,眼前的人眼眸底已然结着厚厚的冰,那道射向她的视线让她下意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想和他说的话很多。
&1dquo;厉列侬,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让我妈妈帮你,我妈妈很爱我,只要我去求她她会答应的,厉列侬,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不想和你失去任何联系,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偶尔能和你见面。
&1dquo;如果&he11ip;&he11ip;如果你觉得她让你感觉到疲惫的话,也许&he11ip;&he11ip;也许你可以回头看看我,我&he11ip;&he11ip;我保证我不会像她一样,我会给你很多很多的空间。”
结着厚厚冰层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她若是再吐出一个字来,他将置她于万劫不复。
今天一早,铺天盖地的都是关于那名被恐怖组织实行&1dquo;斩”的美国退伍士兵的闻。
这名美国士兵在服役期间,曾经把他焚烧古兰经的视频贴到网上,据说这名退役军人是在埃及度假时被掳走的,在一处海滩上连人带船被拖走。
的确,今天早上的闻比起&1dquo;我们对一位冒牌货实行割喉行动”效果震撼多了。
五分钟后,林舒雅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站在原来的地方目送着厉列侬离开。
他甚至于连一句&1dquo;再见”也没有留下,就那样朝着她微微点头致意之后头也不回。
两辆越野车一前一后从敞开的大门离开。
电子门再次紧紧关闭。
林舒雅呆站在那里。
背后响起不温不火的声音:&1dquo;你应该庆幸没有把全部的话说出来。”
阴魂不散的朝鲜人抱着胳膊站在她背后。
&1dquo;不然以后有得你后悔。”目光毫不避讳落在她脸上,藏在镜片后的眼睛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寻一些什么,声线缓慢:&1dquo;以前也有一个女人和厉先生说过类似这样的话,不过她下场并不好,我猜,如果让她重选择的话,她一定不会再说出那样的话。”
一个礼拜后,林舒雅站在那幢被褐色围墙、高大棕榈树所包围着的建筑前。
从这里她可以看到那个有着乳白色窗框的房间,她曾经在那个房间住了一个月,现在那个房间窗户紧紧关闭着。
厉列侬走后的第二天,林舒雅一觉醒来现整个房子空空的。
所有隐蔽的摄像头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不见,她床头柜上放着一张银行卡以及银行卡的密码,和那张卡放在一起的还有写在米色卡片上的一句&1dquo;谢谢”。
之前被拿走的手机搁在林舒雅左手边。
刚刚拿起手机林舒雅就接到她上司让她明天开工的电话,那通电话之后是汉克的电话,再之后是她同事的电话。
一个礼拜过去了,在这礼拜里林舒雅回到她工作岗位上,和汉克看了一场电影,礼拜天到他家去吃饭。
一切仿佛都未曾改变过,一切就像当时在签下合同时那位朝鲜人说的那样。
但一切真的没有改变吗?这一个礼拜的时间里林舒雅就像是在倒时差的人,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