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信为难地看了看乔四海,又看了看殷楚风。怎么说和花信也算十多年的交情,一看他的眼神,殷楚风就知道花信想放什么屁。收回手机,殷楚风替花信开口道:“那个乔四海,你也看到了,其实花信也没啥大问题,要不你先回家洗个澡收拾下?”
“当然,我这么说并不是我嫌弃你啊,就是花信这人吧,忒爱干净。”
一句话,殷楚风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一旁,花信的眼神恨不得将殷楚风凌迟处死。
乔四海,脸色更难看了。
乔四海来得急去得也快,在病房里露面总共没超过五分钟,和花信还没说上话就被殷楚风赶回去捯饬自己。
乔四海离开后,病房里陷入了莫名的安静,饶是殷楚风神经大条,也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于是信手拿起削了一半的苹果,吭哧吭哧啃了起来。
花信靠着墙壁,没话找话:“对了,你怎么想着来龙岩了?”
殷楚风嘴里含着果肉,说话含糊不清,“还不是我们家老爷子,想找你帮忙吗。”
费劲儿咽下去后,殷楚风清了清嗓子,表情也变得严肃认真:“我们家老爷子这几天一直嘀咕厦门进了什么东西,挺厉害的;但是厦门这么大,我又没有方向,总不能大海捞针一样地查吧,这不就想到你了。但是没想到老爷子跟你师傅通了电话,我才知道你摔伤了。”
“你说你也是,干咱们这行,爬墙上房那都是基本功,你怎么还从房顶上摔下来了呢。”
殷楚风略带取笑地盯着花信看个没完。接着想到了什么,急忙又掏出手机。
“来,看这里。茄子。”
趁花信不注意,殷楚风冲着镜头比出耶的手势,爽朗大笑,毫无同情心,留影纪念他现在的惨状。花信没好气,嗤道:“行了,你有完没完。”
殷楚风一手飞快打字,一边看着花信,“不过一周多没见,你脸色怎么看起来这么差?”
“嗨,别提了。”
花信蹙紧了眉头,一顿抱怨,“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跟捅了邪祟窝一样,好多人找来让我去驱邪。连着四五天,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现在,脑袋跟生了锈的车链子一样,完全转不动。”
“对了,你跟谁聊天呢?”
花信余光瞄到殷楚风手机界面一直停留在微信上,不免好奇。
“还能有谁,林岚呗。”
殷楚风头也不抬,手指飞快打字,“我刚跟她说你住医院的事,她说一会就来慰问你,估计下午四点多到。”
“你这个大嘴巴。”
花信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就这么点事,你非要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吗。”
“这有什么,大家都是朋友。”
殷楚风茫然地眨眨眼睛,不明白为何花信突然发了这么大的火。
“你还嫌我不够丢人是吗?”
花信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道,“这事你知我知就行了,干嘛还要让林岚、林岳知道,以后我在她们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
听完花信的控诉,殷楚风尴尬地讪笑两声,为了缓解气氛,嘎嘣咬了一口苹果,“这苹果挺甜的,你要不要尝一口?”
花信无语地望着嘴边那咬了大半的苹果,默默翻了个白眼,“我额头刚缝了五针,你觉得我现在适合吃这种硬的东西吗?”
乔四海回来的时候,病房里一片寂静。床上,花信睡得安稳;沙发上,殷楚风躺得四仰八叉,鼻子时不时哼唧哼唧。
乔四海轻轻地搬着椅子坐到床跟前,望着花信恬静的睡颜,看得入神。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梦,眉毛先是皱紧,然后彻底舒展,嘴角略微上扬。轻柔的风吹动了窗帘,阳光倾泻进来,室内静谧安然。
感觉到有道视线注视着自己,花信迷迷糊糊睁开眼,正对上乔四海缠绵的眼神。
花信:“你什么时候来的?我睡了多久?”
“没事,”
乔四海浅笑,“哥,你接着睡吧。”
“嗯,”
花信昏昏沉沉的,再度阖上了眼睛,“对了,林岚说下午要过来的。”
“好,放心,这里有我呢。”
花信这一睡,直接睡到了傍晚六点多。中途有护士进来,帮忙测量体温,检查血压,临走时,护士对乔四海嘱咐道:“本来要留院观察24小时的,但我看病人没事,你们要想现在出院的话也可以。”
醒来后,乔四海就把护士的话如实告诉了花信。对于这个消息,花信欣喜异常,“真的?护士说可以出院?”
乔四海点头,旁边林岚也跟着点头。
花信:“那好,咱们现在就走吧。”
看来花信在医院待得确实有些不耐烦,当即催促乔四海跟着殷楚风一同去办出院手续。房间里只剩下林岚和花信两个人。盯着花信额头上的纱布,林岚试探性地戳了戳,“疼吗?”
花信打了个哈欠,“要不我给您脑袋也划一道口子,缝上几针?”
“我是肉体凡胎,不是钢筋铁骨,当然疼啊。”
林岚瞬间安静了,她的反常引起了花信的好奇,“林岚,你有点不对劲啊,平常你可是一天到晚小嘴叭叭说个没完,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我……我哪里不对劲了。”
林岚顿时扭捏起来,眼神躲闪不敢直视花信,“我这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吗?”
花信看着林岚明显心虚的做派,反倒不敢继续追问了。乔四海和殷楚风回病房的时候,顺便推来了一辆轮椅。要走的时候,花信说什么也不坐。“用不用这么夸张啊,我只是摔坏了脑袋,又不是摔坏了腿。”
乔四海不由分说,径自抱起花信,“哥,医生说了,这几天你需要安心静养,不能运动,也不能劳累,更不能出汗。从病房到医院大门,有段距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