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进了那门看到段蕴之后,他便把什么都给抛到了脑后。
眼下这张纸对折得平平整整,边角也是平的,没有一个细小的折角。
只有当仔细看去,才在下方发现了一个细微的折痕,安正则稍一回想,和他之前折到那个位置分毫不差。
这下倒是可以确定,他之前那种有人来过的微妙想法竟是个事实。
安正则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伸出手去按了按自己眉心。
是谁在他去探望段蕴的这段时间里曾到过他的书房?
满打满算,安正则也不觉得这时间会超过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是有多久?从他家屋子里出去,转过两个街口,到生意极好的那家王大妈烤香鸡去买只鸡都不够排队的。
那便是说,进到他书房的那个人,此刻定然还在附近。
安正则几乎只是考虑了一下这个可能性,便放弃了去揪出那人的想法。
劳心劳力,到最后估计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更别说眼下段蕴还在他家里,明日早朝还有一堆事情要面对。
安正则叹了口气倒也释然了。
自己手上这份名单定然是已经泄露出去了,泄露给谁了他不清楚,然而他清楚的是,朝中有一方势力有了陈氏一党的把柄。
他便坐山观虎斗,若是有人想借机将陈太师从那尊贵的位子上踹下去,这便是个极好的机会。
那时他也就可以知道,这个到他房里来的人是哪家派来的。
实话说这封书信送到他这几天了,安正则却也没想好要怎么将半年前新牧漕运事件再拎出来重新调查。
现在知道这份名单内容的不止他和张御史两人,张御史自己没能力去调查,若他也按兵不动……那便等着看是谁按捺不住去调查了。
安正则手上小动作未停,将书信上的折角按着折痕又折了一下,过会儿却再次伸手抚平。
他边顾着手上玩纸,脑中的思考也没有停下,看来是时候要吩咐人将当年那些卷宗加强保护了。
门口的俩侍卫面对面站着大眼瞪小眼,书房的门却突然被推开了。安正则这次在屋里的时间略短,侍卫颇有些意外,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
谁知这么一瞧,却发现安相也再看自己。
安正则一双静水微澜的眸子往这边一扫,那目光清浅却又放佛带着力度,直望进人心里去。小侍卫吓了一跳,蓦地想到下午府里盛传的八卦,说是看到安相和陛下断袖情深,那……
这么被安相看着还真是无措,小侍卫连忙把脑袋低下去。
“你们一直守在这书房门口么?”
安正则有些奇怪,他分明还没说一句话呢,怎么一个两个都把头垂着像自首似的,“有没有什么人曾进到屋里?”
“回安相,我等一直在这守着,未曾见到有人进去。”
安正则想想也对,若他们真是看到有谁进去过,即使他不问,也应该有人上报了。
可是分明那书信被人动过……
“怎么都不抬头,”
他语调淡淡道,“又不是做错了事,缩头畏尾的做什么。”
小侍卫闻言只得抬头看他。
安正则又重新确认了一遍,“你们好好想想清楚,真的没有人来过这里?是否除了本相之外,其他任何人,包括小红刘妈她们,都没有进去过?”
两个小侍卫对望了一眼,觉得安相今天这话问得有些奇怪,装模作样思考了一会儿,齐声道,“回安相,确实不曾见到有人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