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荺娘轻轻摇了摇头说:&1dquo;姐姐想多了,姐姐昨日又不是没与我交代过,我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还能无理取闹吗?”
薛桂琬扬起唇,叫身边的丁香拿来一个螺钿漆盒,里面放了几条绣制好的帕子,她推给姜荺娘道:&1dquo;你初来府里,也不知你用不用的惯那些东西,这些帕子都是我亲手做的,你放在身边,姑且还能用上些日子。”
姜荺娘扫了她一眼,心想难怪薛老太太说薛桂琬性格极好。
她孑然一身初来这府里,没有什么会比姐妹间的馈赠更叫人感到亲昵熨帖了。
这帕子虽不贵重,但一针一线才是难得,如她们这样未嫁的姑娘除了自己家人就更不会随便做东西给旁人的。
&1dquo;三姐姐有心了。”姜荺娘笑说,又低头去打量那帕子上的绣纹。
&1dquo;我方才瞧你那丫鬟也拿了针线出来,可是也准备做些针线活了?”薛桂琬问道。
&1dquo;我昨天才描了个花样子出来,想叫她拿几股彩线给我选用的,正好姐姐就过来了。”姜荺娘说着便将自己描好的花样给对方看。
薛桂琬道:&1dquo;昨日就觉得你画功很是不错,没想到你描画这些东西也一样标致。”
她随手将东西放到边上,对姜荺娘道:&1dquo;只怕你还不知道,再过些时日便是祖母的寿宴。
我这些日子正准备给祖母做个绣屏,偏觉得那些花样怎么描都不好看,若是有妹妹这双手来画,绣出来的东西也定然是锦上添花。”
姜荺娘惊讶道:&1dquo;外祖母寿宴我竟不知&he11ip;&he11ip;”
薛桂琬笑说:&1dquo;如今你不就知道了,我原先想送祖母一副千秋万寿圣心图,那画气势恢宏,外祖母极喜欢这样的画境,可那画面太大,做绣屏必然是极好看的,只是想要临上布去太难了,绣起来也着实耗费时间。
若是妹妹愿意与我合做一份贺礼,祖母她老人家也定然会喜欢的。”
姜荺娘略有些迟疑,薛桂琬又对她道:&1dquo;若是妹妹觉得不方便,我便只送一份小的绣作,只是没有前一个那般拿得出手了。”
姜荺娘听她这样说,哪里好意思拒绝,只道:&1dquo;能帮到姐姐就再好不过了,如此我也能尽心与姐姐一道为外祖母做份贺礼了。”
薛桂琬含笑点头,心里对这个性情随和的妹妹也很有好感,又拿了姜荺娘描好的花样看了几眼。
姜荺娘抿了口茶,余光不经意地落在了对方拿着图样的手上,却见对方右手小拇指略有些外翻,瞧着很是奇怪,好似曾经受过伤般。
薛桂琬似感应到了她目光似的,忽然收起了手朝她看来。
姜荺娘只做出无意状问:&1dquo;可是哪里画得不对?”
薛桂琬松了口气,笑说:&1dquo;没有,待会儿丁香拿来的画轴足有半人高,咱们还得小心不能把画弄脏了,可就要辛苦你了。”
姜荺娘但笑不语,见薛桂琬避讳着那根手指,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待二人一直忙到中饭后,薛桂琬便犯了困回去午睡,与姜荺娘约好了明日。
等人一走,芷夏便拿来了一封信递给姜荺娘道:&1dquo;中午的时候西边角门有个人一直磨着蔡婶子,要她递个信进来给姑娘。”
姜荺娘将那信封接过,打开看了两眼,便放到了一边,若无其事道:&1dquo;是个无关紧要的东西。”
她抬眸看向芷夏,说:&1dquo;你伺候我外祖母多久了?”
芷夏道:&1dquo;奴婢七岁的时候入薛府,九岁的时候在老夫人外房伺候,到了十二岁的时候才被冯嬷嬷安排到老太太身边伺候,至今也有三年了。”
姜荺娘说:&1dquo;我瞧你瘦弱,原还以为你只有十二三岁呢。”
芷夏抿唇笑了笑说:&1dquo;奴婢今年十五了。”
姜荺娘道:&1dquo;我下午出个门去,你要跟着吗?”
芷夏愣了愣,道:&1dquo;姑娘出门去做什么?”
姜荺娘道:&1dquo;我原先住的地方还有些私人的物件没有处理,我是不想带你的,只怕你乱说话&he11ip;&he11ip;”
芷夏连忙摇头说:&1dquo;奴婢不敢的,奴婢先前虽是伺候老夫人的,可是冯嬷嬷教导过我们,做奴婢的,伺候一个主子便要专心向着一个主子,若是三心二意,哪个主子都不敢用的。”
姜荺娘闻言这才露出笑来,说:&1dquo;你能明白就好,你如今跟了我,若是日后我们仍是有缘,我必不会亏待了你。”
芷夏见这是个表衷心的好机会,便忙跪下给姜荺娘磕了个头,说:&1dquo;能跟着姑娘是奴婢的福气。”
姜荺娘垂眸看着,心里却并不是很信任。
她觉着,这些打小就会察言观色的丫鬟心眼最多,在薛老太太身边伺候是多么体面的事情,对方能心甘情愿跟着她这个落魄小姐过日子?
她与芷夏这般周旋一番,不过也就是想要敲打对方一顿,叫对方收紧了嘴巴。
她见目的达到了,也就不再探究小丫鬟心底里有几分真意。
而芷夏心中自有另一番计较。
她觉得薛老太太身边再是体面,终是长久不了。
能跟在姜荺娘身边,以对方的貌美必然也是不愁嫁的。
如今相识在微末之中,往后姑娘有出息了,她自然也不会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