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斗笠上的积雪还来不及抖,掉在门槛上,再无声的塌落下去。
那人身着布衣,却难掩风华,凤眼微挑,是个极漂亮的男子。慕容天痴痴看了他半晌,直至眼前一片模糊。泪,不知道何时已潸然而下。
窗外,一片银装素裹。
那一日,在宫中他等了半日,李启方来见他。
两人商讨了片刻,李启却将话题转开了,似是无意道:“九弟,那日我射杀老二时,隐约见他说了句话,是什么你可曾听清?”
李宣低首道:“那日风大,为臣未曾听清。……或是临死前的胡话吧。”
李启又道:“我听闻京中有名的青楼燕子轩,一夜间突然关门不做生意了,有人去访,却已经人去楼空。我记得燕子轩中那位顾姑娘前日刚刚受了赏,怎么突然无声无息就走了……这事情九弟可知道?”
李宣面不改色应道:“臣不知。”
李启瞧了他片刻,微微偏移目光:“九弟准备出行?”
李宣跪倒在地,“微臣心情郁结,欲外出一段时间,特向殿下辞行。”
李启叹息一声,看向窗外,风呼啸而过,枯叶翻飞,竟似他此刻心境。
“……九弟你如此聪慧,我怎么敢放你?”
李宣一惊,抬头道:“太子殿下!”
李启回头看他,“你可注意到自己今日连一声大哥也不曾叫?”
李宣怔住,低首:“大哥。”
李启笑了一声,“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心思?”
李宣静了很久,终于垂目道:“从我到行宫,你却迟迟不至的那一刻。”
李启颔首,“是了,我是在等,等老二杀掉父皇,我再师出有名,否则这太子之座却何时才能换成龙椅。”
李宣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却不言。
李启道:“你此刻在想什么?”
李宣道:“我在想这龙椅二哥要坐,大哥也要坐,人人都想坐,终于杀了个人仰马翻,两败俱伤,真是好不痛快。”
说着拿眼看李启。李启无语,也不生气,隔了片刻方叹道:“两败俱伤,我得了天下,何来两败俱伤一说……”
李宣道:“断臂之痛陛下自知。”
竟将称呼换了。
李启似不觉,怔了怔,竟然痴了。半晌后,幽幽道:“你可还有话要说?”
李宣见他除己心意已决,轻轻一笑,“为臣只求陛下放过慕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