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儿见了他,满心焦急,“王爷,关押之所我已经去过了,就在花园的假山下。我们快去救他们啊。”
李宣沉默片刻,却道:“你是怎么逃出来?”
眉儿一怔,不悦:“那什么王爷说是要提审我,我在半路用迷香把那一干人迷倒,趁机溜回来的。要不是看守他们的人又多又散,我连他们也一并救出来了呢。怎么,你怀疑我?”
李宣不语,片刻之后方冷笑道:“就凭你,有什么本事从我二哥手中逃脱,可笑你被人利用还好意思在这里沾沾自喜。”
眉儿柳眉倒竖,正要说话,却见李宣拿了斗篷披上便往外走,“哎,你去哪?”
李宣也不回头,“二哥既然此时放你,自然是希望我即刻去找太子殿下,我可得帮他把这戏做足。”
眉儿瞠目,半晌才喃喃道:“可,可我话还没说完……”
却见李宣在远处住了脚,回身笑道:“既是废话,不说也罢。”
一个时辰后,平晋王府内亦有人未眠。
“你看清楚脸了?可是去见太子?”
“小的看得明白,虽然同钦王爷披着斗篷,可他上车时候,火把一照,那脸正是九王爷,绝对没错。之后小的一直跟着,马车中途未停,直入了宫。”
“好。”
李绪挥手,想了想又道:“明日随御驾出行的事情可准备好了?”
“都照王爷所说准备好了。王爷还是歇一歇,时辰到了,小的再叫您。”
那人言毕退了下去。却见灯花一闪,李绪拾起剪子,取下宫灯罩,剪下一截烛心,倏地停手。想了片刻,突然扬声,“程奇。”
刚刚那人复又入屋,“王爷?”
李绪沉思片刻,突然眼中寒光一闪,冷声道:“那些人留不得了,都给我埋到那口废井里去。把事情做干净了,要不留痕迹,明日九王爷太子自会带人来搜府,到时候你留在府中小心伺候,要是有谁说漏了嘴,我就扒了你的皮。现在几更?”
程奇微见惶恐,道:“近五更了。”
李绪阴沉一笑,“备车马,准备入宫。今日父皇出行,我得殷勤些才是。”
狱中,听着远处梆响,方磊阿落窃窃私语:“怎么眉儿还没回来?天快亮了吧?”
“难道,难道这个王爷他对眉儿也……”
“不会吧……”
这两人都是骇然,心急如焚。
慕容天悄然睁目,眉儿未归,他也是整夜未能入睡,隐隐想到难道她借机逃了,可再一想却又觉得哪里不对。正寻思间,却听脚步声纷涌而至,方磊两人住了口。慕容天一骨碌爬起,惊见廊上满是护军,刀光闪闪之后,一人慢慢踱了进来。
他在府中这些时日,曾见过此人,经常跟在李绪身边,或是亲信。可黑夜未尽,这人带了这些军士来,却是为甚。看着两个徒弟莫名对望的样子,慕容天突然心中一沉。
那人道:“把他们拉出来,一个个都绑上。对了,嘴给我堵上。”
章天奇等人都惊醒了,纷纷爬了起来。慕容忆也坐了起来,靠在哥哥身上,也不说话。慕容天一震,厉声道:“你们要干什么?”
那人道:“不干什么,就是给你们换个好地方。”
慕容天双瞳骤然一缩,面无表情看着那军士拿钥匙开了锁,正要取下铁链,慕容天突飞身而起,一脚将那门踢开,那军士不及抵挡,重重撞上身后栅栏,再落了下来。
章天奇叠声道,“天儿天儿。”
慕容天吼道,“师傅,你护好师妹和师娘,这些人要杀人灭口了。”
口中说着,手中也不停,片刻间已夺了把横刀,舞成一团雪亮,着者莫不血肉横飞,惨叫连连。
走廊狭窄,廊中军士无处可避,被慕容天突然之举逼得乱成一团。他心知此次敌众我寡,大家只怕劫数难逃,已存了玉石俱焚之心,手下再不留情,杀得性起时,竟然双眼通红,长发散乱,混身血迹,狰狞凶狠如同恶鬼一般,哪里还有平日斯文淳厚之态。
那人急步后退,躲入队后,大声道:“抓住他!不,杀了他!!”
方磊阿落将慕容忆藏在身后,钻出牢门,各拣了把横刀。阿落手起刀落,将对面的门上锁链斩开,章天奇弯身将女儿抱了出来,夫人紧随其后。
慕容天已斩出一条血路,那些军士均是武功平平,哪里挡得住他,渐渐沿着台阶退了出去。章天奇将女儿交给阿落,自己持刀赶了上来,两人守在铁门后。
章天奇道:“怎么办,他们都在门外,光凭我们俩如何保得了这许多人的平安。”
慕容天顿了顿:“不出也得出,等下去只会引来更多的人,全是死路一条。”
两人对视一眼,“走!”
门砰然大开,慕容天眼前一亮,原来狱中一番厮杀,天边不知不觉已经泛白了。
外面出人意料的只剩了数人,把刀拦着他们。慕容天心中大奇,手起刀落却是毫不停顿。那几名军士打了片刻,转身便走,慕容天更觉不对,出声喝止欲追的方磊,“别追,先找路出去。”
头上突然传来大笑,有人道:“你们还能出去吗?”
众人抬头,屋顶上明晃晃一排,全是指向他们的箭尖,不由都呆了。身后不知道何时那门已是悄然而合,只听机关启动之声,假山移动位置,将那入口挡了个结实,哪里还有半点痕迹。
慕容天不禁浑身发凉,抬眼看那人,见是刚刚在地牢中与自己答话的人。
“程奇!!”
耳边传来一声怒吼,慕容天看过去,却是师傅开口,心中隐约奇怪,砰砰直跳。章天奇护住妻女,大声道:“王爷亲口答应了要饶我妻小性命,你胆敢违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