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有走了,沈静继续在屋里枯坐。
外头一直下着雨,成串的雨珠连成线从檐下坠下来,像透明的帘幕;隔着重重雨幕,隐约可见远处高低错落的粉墙乌瓦。背上时时作痛,沈静除了忍着没有别的办法。他实在百无聊赖,从案头抽过一本书,是一本《诗词全编》,也是从书市买回来的。这本诗词也没什么鲜东西,倒是里头隔三差五的插画,虽然糙了些,但看着也算别致,沈静才买了回来。
他翻来翻去,正好翻到6游的《临安春雨初霁》,便随口诵读了出来:“……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读到这两句,忽然心有所感,觉得这两句简直就是自己现下处境的写照,便忍不住又读了一遍。恰好手头有墨,还摆着一副空白扇面,沈静随手提,用镇纸压住了扇面,将这一诗用小楷题了上去。
提完四句诗,旁边却还有大片留白,他也是太无聊,便坐在窗下,将书上这诗旁边的一副插画截了一角,细细临摹了上去,一直消磨到晚饭时分,他才放下。
吃过饭简单洗漱了,正准备休息,忽然又听到有人敲门,沈静以为是小有,喊了声“来了”
,打开门现竟然是赵衡站在门口,忙要行礼:“殿下来了?”
赵衡一把搀住他:“免了。背上好些了?”
“多谢殿下,已经好多了,站着坐着都已活动自如。”
“过来看看你。”
赵衡径自进了门来,微微笑着,“顺便找你下盘棋。”
沈静对赵衡光临寒舍也算是习惯了,不慌不忙去取茶壶茶叶泡茶,又从柜子里取出棋盘。经过赵衡身边,闻到一股甘醇的酒气。他捧着茶壶到了桌前,赵衡立刻将茶碗推了过去:“正有些渴。”
沈静为他倒了茶,坐在赵衡对面笑道:“殿下看起来心情不错。”
“哦?”
赵衡捧着茶碗,抬头看沈静,“为什么这么说?”
沈静揭开棋盒的盖子:“殿下高兴的时候,才会喝酒。”
赵衡笑着在棋盘上点下一枚子:“你说的不错。孤今天心情不错。孙平回南京了。”
“南京礼部尚书,孙大人?”
“对。”
赵衡棋子下的飞快,大约喝了酒的缘故,语调也不似往日沉稳,带着一种轻松自如的感觉,“孤今晚为他接风洗尘,一不小心多喝了几杯。其实也不算多。从前在甘肃,哪有这么好的酒?更没什么像样的菜,还不是一碗接一碗就灌进肚里?那时真是年轻不知愁。”
沈静笑道:“殿下如今也很年轻。”
“比起在甘肃时,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对了,妙安今年贵庚?”
沈静按下一枚棋子:“虚度二十四岁。”
“……戊申年?”
“是。”
赵衡摸棋子的动作一僵:“……你有这么大?比孤还要大一岁?”
这次轮到沈静愣住了:“殿下是……己酉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