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馨笑了笑:「這好戲還未謝幕,我怎麼捨得走?」
若微瞥了一眼錦馨:「沒頭沒腦的,說的什麼瘋話?」
錦馨:「想想就覺得虧,當年母后給女兒選附馬的時候,怎麼沒來這樣一出,若是讓天下間的才子都像考狀元一樣在我面前來個殿試,說不定還能選到更好的。」
若微笑了笑:「你這孩子,說的什麼痴話。也就是你命好,生在帝王家,是金枝玉葉的公主,才能在洞房前見見要嫁的人,否則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裡能由得了你?」
錦馨細品著軟軟滑滑的美食,一臉壞笑:「娘,難道真要依了皇祖母的意思,立那個錢錦鸞為後嗎?」
若微端起案上的茶慢慢品著,眼底閃過一絲難掩的憂慮,輕嘆一聲才緩緩開口:「這幾年,太皇太后深居簡出,看似是把皇上和朝政交給了我。可是這宮裡宮外,又有哪一件事能拂逆她的意思?」
錦馨:「皇祖母對母后總還是心存芥蒂。這次選後關係皇上一生的幸福。這也是咱大明朝開國以來,第一位在紫禁城大婚的皇后呀。您可不能不管。那錢錦鸞長的雖美,但是舉手投足卻透著做作,詩詞音律也不甚相通。這樣的人怎麼統馭六宮、襄佐皇上?」
若微面露苦澀:「母后何嘗不知呢?只看她呈上來的繡品就知其性情,雖有些小聰明但沒大智慧,若是在小門小戶為人妻,倒也能和樂相襯,若是母儀天下襄助皇上內理中宮,總是差了些。」
錦馨:「母后,馨兒倒是看著那個周丫頭不錯。」
若微愣了:「你看上了她?」
錦馨笑了笑:「母后別看這丫頭名字俗氣,長相一般,實際上人家可是品性高潔很有風骨,母后細瞧她的臉了嗎?是用青黛粉混成綠豆粉塗黑的。」
若微笑了笑:「你這丫頭,偏被你看穿了。母后自然也瞧見了,想來,她是不願中選所以才如此守拙。母后早派人查了,這周氏雖祖籍大興,卻從小隨著父親遷往各處赴任,對於各地的風物所知頗多,也曾扮成男孩子在學堂讀書,為人頗俠義直爽,是個大氣的好孩子。」
錦馨一臉驚喜:「咱們真是母女連心,母后也相中她了?」
若微笑了,正要開口。
湘汀入內:「皇太后,已將周氏傳了來,現就在外面。」
若微:「宣她入內。」
周丫頭姍姍步入殿內,雖仍然膚色暗黑,氣度不卑不亢十分得體:「選女周丫頭拜見皇太后!拜見長公主!」
若微不動聲色,遲遲沒有免禮叫起。
錦馨瞪大眼睛瞧著。
周丫頭依舊端端正正地跪在殿中,頭雖是低垂的,腰背直挺,透著一種風骨。
若微終於開口:「抬起頭來!」
周丫頭抬頭。
若微看了看錦馨:「拿塊帕子給她擦擦臉。」
錦馨一臉興奮,拿著帕子上前:「是!」
周丫頭嘆了口氣:「算了,不勞長公主動手,小女自己來。」
周丫頭接過手巾,將臉擦淨。
若微定定地盯著周丫頭:「丫頭,你知罪嗎?」
周丫頭依舊跪在殿中,美眸微閃,她稍稍頜:「小女知罪!任打任罰,只求皇太后開恩,不要責罰小女的家人。」
若微與錦馨對視。
錦馨上前攙扶:「你先起來吧!」
周丫頭:「太后尚未降罪,小女不敢!」
若微笑了笑:「你怎知哀家一定會降罪責罰於你?」
周丫頭一愣:「小女自從入宮待選就塗了臉,又裝傻充愣,言行魯莽,一心只想落選,自是欺君之罪,太后要責罰也是應當的。」
若微:「哀家不罰你,你起來坐著回話。」
周丫頭很意外。
錦馨親熱地拉著她坐下。
若微:「在你眼裡,皇宮是個可怕的地方,所以,你才不想中選,對嗎?」
周丫頭點了點頭。
若微:「那現在,你還覺得害怕嗎?」
周丫頭:「皇宮是個可怕的地方,它能改變很多人很多事,能教好人變成壞人。所以,我不想留在這裡!」
錦馨:「嘿!瞧你說的什麼話?照你這麼說,本宮和皇太后也是壞人?皇上和太皇太后也是壞人?」
周丫頭:「長公主。小女所說的好與壞,並非絕對,只是一個比方。這皇宮是全天下最尊貴的地方,這裡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力,有著常人無法想像的富貴。皇上、皇后和各位主子可以號令天下。這種權力能夠造福蒼生,也可以毀了一切。在這樣的地方,責任與權力是連一起的,快樂與痛苦也是連在一起的。在這裡,不能完全由著自己的本性做事。這人,若迷失了本性,好與壞,就無從分辨了。」
錦馨愣了:「想不到,你從未在宮裡呆過,卻能看的這樣通透。」
周丫頭苦笑:「那是因為小女現在置身事外,可是若真的身在此間,誰又能永遠清醒呢?」
若微眯了點頭:「好孩子。原本你如此坦白說了心裡話,哀家是該成全你,讓你落選出宮,仍舊到外面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正如你所說,人在宮中,身不由己。正因為我是皇太后,是皇上的母親,對皇上,對臣民有著難以推卸的責任。所以,我不能由著自己的本性放你出宮。」
周丫頭愣了:「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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