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微站在他的身後,瑟瑟發抖。
突然,一聲嚎叫掠過草原的夜空,越嚎越高,這駭人入骨的嚎叫聲讓人不寒而慄。
「是什麼?」若微聽到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
「你的命運也太不濟了!」他的聲音里透著無限的惋惜,微微側看著她,唇邊露出一絲笑容,苦澀而寓意深遠:「是狼!」
「狼?」若微只覺得頭皮發麻,是的,在這樣的情形下遇到狼,恐怕除了給狼做夜宵,就再沒有別的出路了。
「咱們得賭一局!」他說。
「賭?」若微腦子裡如同一團糨糊,根本無從理解他話中的意思。
這時候,狼的嚎叫聲越來越近,若微似乎可以看到不遠處那泛著幽幽的綠光的眼睛。
「你會涉水嗎?」他問。
「會一點兒!」若微話音剛落,只覺得身子一輕,仿佛被人騰空抬起,隨即呯的一聲掉入水中,四五月間的草原,雖然綠草油油,不似冬日那般寒冷,但是依舊寒氣逼人,猛地被丟入水中,若微冷不丁被嗆到了,手腳亂動,好容易才把頭悄悄露出水面。
天呢!
狼,確切的說是一群狼。在火堆的那邊,與顏青對峙著。
那神情勝過殺人如麻的蒙古騎兵,張著血盆大口,仿佛在下一秒就要將他和那匹馬生吞下去。只是隔著那堆火,它們不敢近前。
顏青倚刀而立,從不遠處的地上拾起自己破碎的戰袍,拿著其中一角用火堆中的火點燃,隨即飛身上馬,一刀刺在馬屁股上,隨即揮舞著火衣向那群狼沖了過去。
驚瘋了的馬,沒命地衝著狼群沖了過去,而他手中揮舞的火袍驅趕著狼群,即使是這樣,也有不少只狼群衝上去撕咬,它們不惜被馬踢死,也要撕破戰馬的肚皮、甚至與馬同歸於盡,顏青一手揮舞著火炮,一手持寶刀不停地砍殺。
那一刻,他就像是一個戰神。
淚水模糊了若微的眼睛,她寧願自己就在這冰涼的湖水中凍死、淹死,也不要顏青以身飼狼,為她涉險。
不知過了多久,顏青似乎衝出了重圍,狼群在群狼的代領下,一路狂奔,追趕而去。不知顏青最後的命運如何?
但是若微知道,這一局,似乎他們還是輸了。
當若微以為狼群都離開了,剛想從水中浮起身子的時候,突然發現火堆邊上,還有一隻狼,它瞪著磷火式的眼光看著若微,仿佛從一開始,就知道水中還藏著一個可以美餐的食物一樣。
「原來,不是所有入宮待年的女子,都能平安地等到她的幸福。沒有一直恐懼的爭風嫉妒,暗害構陷,卻最終在戰場外,死於狼腹。」若微閉上了眼睛,瞻基,原來我們的緣分就在此處了結。
一聲悽厲的哀鳴,不是出自若微,而是那隻獨自屹立的狼。
若微睜開眼睛望去,竟然驚異地發現,它倒在了地上,不再是威猛狠決的狼,溫順的如同一隻家養的狗,為什麼?
若微大著膽子游近了些,借著火光這才發現,它身上從脖子到後背有一道長長的傷口,黑亮亮的毛皮向外翻著,血肉模糊。
原來它受傷了?
那又是什麼?
若微瞪大了眼睛,天呢,它的肚子鼓鼓的,而前邊三個乳房更是十分圓潤,那裡面似乎還有白色的液體滴出。
天呢?
是只母狼!是只懷著小狼的母狼!
若微稍一猶豫,立即游到岸邊,濕漉漉地帶著一身的水花走到火堆旁。
那隻母狼側臥在火堆後面,歪著頭帶著戒備的眼神緊緊盯著她,她稍稍走近一步,而它便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寸許長的狼牙威嚇她。
若微仿佛被嚇倒了,怔怔地不敢再向前移動半步。
母狼伏在地上,樣子越來越痛苦,血從它背上的傷口源源不斷地流下來,它顯得氣力全無,先是伏著身子唉嚎著,緊接著,又狂燥地在地上打著滾。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仿佛沒有力氣了,終於一動不動地歪在一邊。
眼看著她在自己面前閉上了眼睛。
若微擰乾了衣服上的水,這才發現懷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東西,掏出一看,竟然是顏青隨身所帶的錦衣衛的急救藥包。
連忙放在地上,打開細細查看,有一瓶金創粉,還有一瓶保命丹。
凝望遠方,說不清是什麼滋味。他捨身引走了狼群,還把續命的藥留給自己,其實他根本沒必要這樣,她是誰?孫若微?孫若微又是誰?
不是主子,不是嬌客,只是一個皇宮中的過客,根本不值得他以命相護。
只是手裡拿著這兩瓶藥,看著那漸漸微弱的火堆,天還沒有亮,這火堆也不知能不能堅持到天明,就算堅持到天明又如何,自己如今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如何獨自一人走出這荒漠草原?
唉,長長嘆息之後,又把目光投向那隻母狼。
它長的應該算得上是漂亮吧,黑亮的毛髮像匹緞子,圓圓的腦門正中居然有一綹白色的鬃毛,此時緊閉的眼睛,仿佛沒了呼吸。
而它的肚子似乎微微在動?
那圓鼓鼓的乳房下,甚至還有乳汁滴出?
天哪,它不會是要生了吧?
既然不知自己還能不能活過明天,不如做做好事。
若微從火堆中抽出一隻枯枝,大著膽子靠近母狼,它仿佛真的已經沒氣了,也不知它會不會突然醒過來把自己咬死,打開止血粉,將藥均勻地撒在它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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