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道姐姐那樣吃麵才是又斯文又好看,可是那樣吃到肚子裡,太沒意思了,像我這樣才叫爽快!」說著,又端起碗,喝了一氣兒冷麵湯,這才解氣,只是為何四周突然寂靜一片,若微看到權妃早已放下筷子,悄悄退在一旁,伏身而拜。
「不會吧?難不成皇上在百忙之中駕臨……」若微嘴裡小聲叨嘮著,慢慢轉過頭,立即來了個五體投地:「陛下!」
「哼!」朱棣輕哼一聲,也席地坐在一旁,指著桌上的飯菜,看著權妃:「你不是說身子不適嗎,朕放心不下,早早罷了宴,趕過來看你,沒想到你們兩個竟然躲在這兒尋自在呢!」
「陛下息怒,福姬知錯!」權妃深深地低下了頭。
「還有你!」朱棣余怒未消,又指著若微訓斥道:「平日裡像個淑女,今兒我才看清了,就是一個任性荒唐的小丫頭!」
若微哼也不哼,深埋著頭。
朱棣又道:「去,回你的靜雅軒反省去!」
「是!」若微悄然退下,然而走到門口,抬頭衝著朱棣狡黠一笑:「陛下,這冷麵可好吃了,一會兒陛下也嘗嘗,最是消火去暑的!」
「哼!」朱棣又氣又惱,伸手要打,而她早已一溜煙兒地跑開了。
朱棣轉身看著低垂著頭伏在地上的權妃,看著她如霧的黑髮,與那一抹雪白的頸子,不由心中一盪,一把推開飯桌,將權妃拉入懷中,扯開她的衣裙,狠狠地揉搓著她的肌膚,開始了原始的征服與掠奪。
雲雨之後,朱棣獨自拂袖而去,他不知道今日自己的情緒為何如此失控,剛剛看著一臉委屈的權妃,看著她雪白肌膚上的片片青紫,自己也有些恍然了,這個來自異邦的女子,仿佛是自己喜歡的,只是自己喜歡她什麼呢?如果是柔順,那麼宮中自王貴妃以下,哪個女人在他的面前不柔順呢?
喜歡她的美貌,朱棣又搖了搖頭,她美雖美矣,但也並不是艷冠後宮,出塵絕世的。
是才嗎?
不是的,也許在朝鮮她算得才女,但是在中原,在大明,才女雲集的後宮,她的才華並不出奇。
朱棣一個人,在驕陽似火的午後,在宮中小徑上緩緩而行,「驕陽似流火,暑熱難相抵。宮絹紗如冰,端午賜殊榮。細葛含風軟,香羅疊雪輕。情意無長短,終身荷聖恩。」
朱棣心中一動,怎的就念起那個小丫頭作的詩來。這丫頭比幾個月前又長大了些,眉眼之中為何總覺得有些熟悉?
一想到此,朱棣不由心中更是煩燥。
就在此時,遠遠的響起一陣琵琶曲。
朱棣大感意外,是她?怎會是她?
於是,驚戈鐵馬入夢來,仿佛又回到了建文元年。
那一年,燕王朱棣4o歲。
一代開國之英主,大明天子朱元璋龍馭歸天,朱棣長兄之子皇太孫朱允文登基為帝。
朱允文人同其名,儒雅好文,一時間在朝堂之上添了許多利國利民的政,革了朱元璋在世時的許多弊政。
對此,朱棣原本也是心服悅然,如果這個侄兒不是受齊泰、黃子澄等人的鼓動,不盲目削藩,那麼自己自然也不會起兵相逼。
建文元年二月,年青的皇帝下詔:「諸王不得節制文武力士」。
三月,建文帝命宋忠屯開平、練兵山海關,徐凱練兵臨清,調兵屯彰德、順德,防的就是自己這個燕王。
四月,齊、代、岷三王被廢為庶人,而湘王柏亦被逼領王妃及眾眷在封地宮中自殺。
至此,燕王再也按捺不住,殺張昺、謝貴等監軍,奪北京九門,以僧道姚廣孝為謀士,稱「靖難」之師,揮軍南下。
建文帝遣耿炳文為征虜大將軍,北伐燕軍。
此後兩年,雙方各有勝負,呈僵持狀。
建文三年,燕王朱棣42歲。
二月,朱棣再次率兵南下,後與帝師統帥盛庸所領官軍相遇於夾河(今山東萊蕪境內)。第一天交戰,雙方互有死傷,燕軍處於下風。
戰事間隙,燕軍在夾河城中休整。
朱棣親自於城中各處檢閱督防,回想起事之初的熱血沸騰、怒髮衝冠,一舉揮師南下,到如今面臨進退維谷的境遇,心中就只有苦笑或者仰天長嘆了。整整三年了,打來打去卻仍然在自己的家門口轉悠,始終看不到勝利的曙光,任誰都會灰心喪氣,難以為繼。
大軍自正月起就一直在外征討,兵疲將衰,士氣低下,朱棣也不得不重審視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否真的是天命所使,志在必得?
風起雲湧,愁思滿布,一身鎧甲在身的他立於夕陽中,無限惆悵在心底。
「王爺!」屬下親兵來報:「剛剛有人送來傷寒藥!」
「哦?」朱棣不由一愣,這場戰爭雖然師出有名,但是對於老百姓來說,挑起爭端的燕軍是奪去他們平安生活的始作俑者,所以燕軍所到之處,百姓們不是遠遠躲避,就是敬而遠之,哪裡還會有救濟和支援。
「那送藥人現在可在?」朱棣心中疑竇頓起。
「就在前面!」親兵指著不遠處的兵營回道。
朱棣跟著親兵走進兵營,遠遠的看見一名老者帶兩名青衣童子,身邊是幾筐草藥。正與軍師姚廣孝相聊甚歡。
「王爺!」姚廣孝打著招呼,而那老者帶著童子,只一個揖手行禮就匆匆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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