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静,很静,如同我的心一样,很落漠,很孤寂,脱了外衣,却是毫无睡意,想着在宫里笑得幸福的寒烟,又是一阵空落,倩月无语,孤星岂敢多言。从一开始,寒烟就注定是玄墨的结果,无论怎么走,他的终点都是寒烟,我只是他的过客,那怕真的有过几瞬的温柔,不过一场虚梦,对玄墨纠结此生,从在白梁城遇上的那抹清冷开始,就注定了我在劫难逃,难逃想你念你的这场俗劫。
想着在宫里凛然正气的自己,突然有那么一点点可怜自己,与其说在为寒烟抱不平,不如说在掩饰自己的心虚,不可否认的是,有句话,如睦说得一点都不错,作为一种生存技能,我们的确很懂得如何抛眉弄眼,如何讨欢取悦男人,只是我们错了吗?我们不求入嫁豪门,不求荣华就手,不求安逸无忧,我们不过在乞求生存,当真就那么的值得你们嘲讽,还是,你们就真的那么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了,可是我们一直都很安分守己,从来没想过要侵犯你们,不是吗?
当身心都处于极其疲倦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真的厌倦了这种高不可攀的生活。
我站起来,想吹过烛火,却现门外一条来回踱步的影子,先是惊了一惊,后来就平静了,魁梧的身影,再也熟悉不过了,这个时候,他不是该在和寒烟缠绵吗。他举手想敲门却又垂下手的动作,刺痛了我双目,这个曾经可是你的新房,是你新婚之夜弃之不入的新房,怎的到了夜静更深时,你却不敢跨进一步了吗。我凑近烛台,有那么一刻,真的想斗气的不理你,可是我不够争气。
我拉了件外衣穿上,走过去开门,没想到你冒出的一句话竟是,“这么晚还不睡啊!”
我白了玄墨一眼,作故关门,“睡了,王爷请回吧!”
玄墨急忙用手推住我的门,我坏心的一笑,他也会意的笑了笑说:“我们能否聊聊。”
“当然可以,外面风大,要不进来聊。”
玄墨迟疑了半晌,点点头,“也好。”
其实,玄墨很少像这样,和我平心静气的谈上几句,有时候他总是莫明其妙的温柔过,不过也只那么的一瞬间,我不敢担保,他这次的软言软语,会持续多久,一刻?或是半盏茶的功夫,都无关紧要,只要他想知道的,我能给的话,便给,对他,我永远冷不起。
我在一旁坐下,玄墨在我的对面也从下了,我们恰好可以面对面看到对方的所有表情,从另一角度来看,我们的位置,保持了绝对安全的距离,玄墨,你是刻意的,对吧!
“不知王爷那么晚,找楚怜所为何事呢?”
“我们说话一定要这样拘谨吗?”
好熟悉的话,好熟悉的语气,曾几何时,我同样说过这句话,没想到,今天你也会这么一说。
“嗯嗯,那王爷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没关系。”
“今天在宫里,你和太后说的那席话,谢了,不为寒烟,只为我自己。可能很多时候,因为倔强,我真的把很多伤害,都吞下了,你一句无意伤我,说服了太后,同样说服了我,真的没必要因为倔强伤害自己。”
我望着玄墨沉默,他反应并不迟钝,如果单纯的只想和我道谢,完全可以在宫里说,或在回府的路上,谢谢,两个字而已,不费吹灰之力,何需在我门前,举棋不定。
“你怎么不说话呢?”
我浅浅的笑,显得很平淡,“王爷,你直说吧,然后呢。”
玄墨想了一下说,“今天你的头钗很不错,哪里来的呢?”
我抬头,触及到玄墨乌黑有神的双目,一如白天时的温柔暖心。我心温热,“莫非王爷对它也有意思?”
“嗯,有点,你从哪里弄来的。”
“一个故人的遗物,舍不得让它一起埋葬,所以就带了,之前楚怜也戴过一次,只是当时穿得太奢华,就没人注意到而已。”
“故人?”
玄墨表现出不可置疑的表情,“对它,我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物有相似,要不你来看看这个。”
玄墨从袖间取出了幅装了裱的画,他小心翼翼的打开它,神情凝重认真,我想,他之所以温柔待我,或说今天他看我一直温热,原因就在这幅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