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顿了顿,续道:“他应当不是老爷口中的……泽兄弟。此人年纪轻轻,既是从四品绣衣卫镇抚使,又夜宿大明宫。想必,应是一位袭父亲爵位的勋贵子弟。”
抱琴‘哦’了一声,沉默地跟在姑娘身后,往凤藻宫的方向回去。
却说吴泽那边。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位内宦引着他往南面金水桥那边走,并没有将他带往西边的西华门。
彼时,宫门方打开没多久。
一众上朝的官员6续经过金水桥,渐渐汇聚于广场的御道上面整队。
这时,对面一位低头走路的宦官,及一位身着紫衣飞鱼服的年轻男子,与他们相向而去,这一突兀现象,顿让上朝的官员们诧异起来,纷纷朝那年轻男子投去探询的目光。
吴泽也不去理会那些朝臣,微垂着脑袋,紧跟前面那位宦官出了大明宫。
幸好,大宝安排的护卫,在承天门牵马迎了上来。
出了宫的吴泽,自有龙禁尉替他送回绣春刀和两柄袖弩。
吴泽也不多话,翻身上马,一路朝锦绣坊而回。
……
……
卯时过半,宁国府。
冬日清晨,寒风凛冽,寂静而深邃。灰暗的天空开始逐渐变亮,一抹淡淡的橙色从东方慢慢浮现。
今日是难得的好天气。
宁国府正门前,车水马龙。
一溜长长的牛车正在排队卸货,这些都是城外各处庄头,替宁国府运送新鲜肉食过来的车队。
宁国府管事赖升,身后带着七八名大小管事,于侧门出出入入。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宁国府侧门和角门区别,供主子平素出入的是侧门,东西角门则是供奴役出入的小门。
阖府唯有年祭或贵客上门,抑或恭迎天使圣旨,中门才会大开。
眼下的赖升大大咧咧出入侧门,足以可见,他在宁国府的地位,非同一般。
一直到巳时正,正门前才卸完所有车队的物什。
彼时,已渐有贾家老亲,或偏支族房登门赴宴。
第一位客人,来的是薛家老亲长子薛蟠。
他的身后除了一众豪奴,旁边还跟着一位年龄在他之下的青年,其一身衣着虽不奢侈,然却自有一股翩翩姿态。
赖升打眼一瞧,笑着迎上前去。
“方才门前尚有喜鹊在叫,果不其然,第一位登门的贵客,便是薛大爷。”
赖升抱手行礼,复又问道,“想必这位爷,便是薛家二房的蝌大爷罢,给蝌大爷道福。”
薛蟠笑嘻嘻地拱手,因说道:“赖升爷爷,今儿个可有备好足够的酒水?今日,我必与珍大哥不醉不归。”
赖升先与薛蝌寒暄几句,这才回头同薛蟠笑道:“薛大爷放心,今儿個酒水管够。不拘酒水足够,老爷还请了昆班、京班,安庆黄梅戏、湖南花鼓戏等。保管薛大爷乘兴而来,兴尽而归。”
另一旁,薛蝌脸含笑意,先是拱手客气见礼。
这时见堂兄笑着点头不说话,忙招手后面几位穿着伙计服饰的人上前,因说道:“赖管家,此番我不请自来,多有叨扰。此次上门,我带了几坛自家商行出售的酒水,不成敬意,还请贵府别嫌弃。”
赖升脸上露出‘受宠若惊’的神色,连忙喝命府里仆从上前接过,摆手笑道:“贵客说笑,我家老爷最喜热闹。再者说了,咱们贾薛乃一家,一家不说两家话,两位爷,快快请进。”
招呼薛家兄弟进去后,赖升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薛蝌背影。
似乎他薛家二房,与九州商行交情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