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旭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白浪自然不可能退缩。
领了任务出来,又跟周东继续游了一天的街面,之后白浪找了一家酒馆请周东喝了一顿,辞别略带醉意的周东,白浪这才赶着月色回到家中。
“哥。”
一进门,没想到家里两个小的还未睡下,而且各自都带着不安的神色似乎一副犯了错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甚至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白元凯都眼眶微红像是要哭鼻子的模样。
“嗬,这是怎么了?毛头,你小子不会准备要哭鼻子吧?哈哈哈。。。。。。”
白浪坐下给自己到了杯水,没有选择温言软语,而是轻松的打趣作为话头。
“哥,我把人打坏了,要赔好多钱!”
白元凯虽然绷住了眼泪没让大哥小瞧,可哽咽的言语声还是表明了他此时的心情多么后悔和复杂。
钱,一家人全靠大哥一人在拼,才勉强糊口而已。真要是为了一时之快让家里揭不开锅给大哥更添负担,白元凯宁可再挨一顿揍。
贫贱百事哀可真不是说着玩儿的。白元凯姐弟俩小小年纪已经对这句话有不浅的体会了。
“哥,那五家被毛头打了的学生家里今天一起给学堂送了告信,让转给咱家家长。你看。”
白燕将一份书信递到白浪手里。
信上内容很简单,总结起来就两个字:赔钱!
只不过看下来,对方有些狮子大张嘴的意思。毛头说得清楚,老夫子汪彦斌也说了,伤的那几个学生都是皮外伤,就这,信里张口就敢要一金的汤药费,有些过分离谱了。先不说白家一穷二白能不能拿得出这一金的巨额赔偿,就算可以轻松拿出来也绝对不会当这种冤大头。
再加上距离白元凯揍人算起,已经过去了三天,三天才把赔偿告信送过来,这就很有意思了。所料不差的话对方是在充分探明了一些消息之后才故意给添的堵。
白浪心里暗笑,明知白家给不出也不会给,偏偏还是选择狮子大开口,这么故意找麻烦或者说扩大麻烦,是什么意思?是准备敲打他这个不被人在乎的街游子吗?还是觉得有几个钱就可以无视刀馆的存在了?
算了。白浪也没觉得有深思这件事的必要。刀馆的路子跟大张庄根本不沾边。他身为刀馆的人没必要去考虑大张庄的打算。想太多反而束手束脚,闷头收拾眼前这局面就行了。
“好了,不用担心。这信也不是来真要钱的,你两不用担心,大哥自然有办法对付他们。还有毛头,你记住那天晚上哥给你说的话,别东想西想的给自己找不自在。相信哥,好吧?”
“嗯!哥,我信你!”
“好了,你们俩先去睡觉吧。”
白浪看着弟弟妹妹回了屋里,脸上泛起笑意。同时也感慨弟弟妹妹心智都成长了好多呢,已经不似一个小孩了。
“是不是该换个大一点的住处了?老叫两个小的挤在一个屋里也不妥当。”
白浪做着打算。如今手里比之前宽裕了许多,等到这次晋升的任务做完成为腰刀子,那稳定的收入还会比现在翻上好几倍。到时候应该就能换个更宽敞的地方了。
至于手里的信,白浪笑了笑将其折好装回了信封里。这东西他准备留着,等日后见着大张庄的人之后再当面问问他们是怎么想的。
暂时嘛,先吊着,就看大张庄能拿一个街游子怎么个办法。
第二天,白浪拿着从事务堂那里领的任务,一大早出了门,在南城的钉扣巷里找到了这次任务的目标人。一个叫曾飞的男人。
曾飞三十七岁,生意人。亲姐姐就是城主府二夫人曾怡。
之前整个永川城里的木材和木炭生意被曾飞一人包揽了六成还多,算得上是永川城里的豪富大贾。
可后来不知为何城主府开始不再支持曾飞,导致曾飞手里的生意举步维艰。最艰难的时候曾飞想要拼命自救,不得已找到唐座刀的刀馆借足足十五金的巨款以为周转。并且以名下的诸多房契、产业作为抵押。
可借的钱是水钱,而水钱就跟水渠一般,一旦开了口子就会哗哗的流,根本没个尽头。当真有万全把握倒还好,的确能救急。但稍微有个闪失,或者预估和实际差了那么一星半点,那样的话水钱就能漫灌而起直到把你淹死。
曾飞就是后者,他以为自己能东山再起,可实际上他只能看着漫上来的水钱慢慢没过他的脖子,最后仰起头来只留了两个鼻孔还能呼气。这还是他有个城主二夫人的姐姐的关系。不然永川城外乱葬岗必然多一具身异处的无名尸。
现在曾飞名下的九成九财产都被变卖掉了。对付欠款、货款、工筹等等。这种大贾散架的时候想要分一杯羹也不容易,即便是刀馆也未能回本,本金也才收拢七成,更别说欠下那厚厚一沓利息了。一直利滚利的话别说曾飞这辈子还不清,下下辈子都没戏。
如今当初大贾也就一间容身的破旧小宅而已。
当然,即便再落魄,曾飞吃喝还是不愁的,安全也不担心。谁叫人家亲姐姐是城主府二夫人呢?
敲了门,里面传来慵懒沙哑的声音。
“谁呀?”
“刀馆的,收账。”
“。。。。。。没钱还你们,别再来了。”
白浪都被门里的回答弄得愣住了。寻常即便是街边滚刀肉一般的混混、无赖在听到刀馆的名头时也是谨小慎微不敢丝毫得罪。哪怕是些穿金戴银的豪富也一样要正视与刀馆的每一次接触。什么时候刀馆上门催债连门都不开就赶人了?这已经用“嚣张”
二字都不足形容了。
难怪会被当作高难度的晋升任务留存至今。白浪算是有了一个心理预期了。
“就因为你没钱还才派我来的,我会帮你想办法把钱还上。你应该清楚,你只有还上了钱,你这辈子才能重新开始,不然就只能一辈子当条虫子,那样你能甘心?”
“。。。。。。”
门里顿时沉默,片刻之后才咔嚓一声打开,一个头鸡窝一般乱糟糟,胡须更是不知多久未打理过,穿着一身破棉袄散出酸臭味儿的邋遢男人出现在白浪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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