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彻嗯了声。
“那时表哥叫我早觅良婿,我听表哥话,偶然间与邢远结识。初时他对我百般呵护,事事以我为先,可渐渐地,他却变了,变得忙碌无比,时常见不到人。我派人去传话,也总是敷衍。今日听二弟说他,他与人争花魁,大打出手,竟以闹得满城风雨……”
许宛歆的目光里,满是凄惶无助,“表哥,我对他那样真心,他却轻我贱我,我只恨自己命薄,却还是放不下他,为他辗转反侧。心中忧思实在难以排解,想起少年时候与表哥那一段无忧无虑的光阴,心中感慨,这才徘徊至此……
许宛歆算准了陆彻对沈昑棠的心思,这才将自己也放在同样卑微的位置,她不信他会没有感触?
巷子里,一时静寂无声,唯有孤月高悬。
陆彻沉默了片刻,缓缓道,“邢远于你而言,并非良配。”
“真的吗?”
许宛歆轻轻摇头,已然泪盈于睫,一副心碎的模样,“旁人也劝我放开,可心里却总不放下。他以前对我那样好,怎么会变了?表哥,我每日等着他的消息,却一日日失望,我的心好难过。”
她越说越靠近,放佛整个人快要碎掉,难以支撑,朝着陆彻的胸口靠近,“表哥,如今我只剩你可以依靠了……”
眼看只差一点就要靠上去,陆彻忽然一个转身,险些叫她摔倒在地。
许宛歆的那些话,陆彻原先只是听着,可渐渐地便有些代入。尤其是许宛歆哭诉日日等候,却等不来那人消息时,他像是被一道雷击中,整个人动弹不得。
可心里又像是醍醐灌顶,更想到以前从未在意过得种种。
那时他总是忽略昑棠,一直叫昑棠等待是事实,他已深知自己犯下的错误。
而是那些他从不曾在意的流言,关于他与许宛歆自年少时起便莫须有的流言,会不会使昑棠同现在的许宛歆一样,饱尝痛苦?
他对许宛歆并无半点情思,这点他与许宛歆皆心知肚明,可昑棠知不知道呢?
陆彻的心忽然砰砰跳动起来。
他几乎一刻也等不及,他不能叫昑棠误会。
必须立刻便到昑棠身边去,告诉她,那时他们在榻上说的蜜语,他半刻也没有忘记。
从始至终,他的心里,始终也只有一个她!
陆彻为自己又找到一个见她的理由而欢欣。
直到一声细弱的“表哥”
传来,他才想起一旁许宛歆。
他难得和颜悦色,对许宛歆点点头道,“邢远并非良配,你需迷途知返才好。”
“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
徒留许宛歆一人,哭着又笑着,扭曲了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