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夕手中的剑贴上他脖子,她克制着自己不要一剑杀了他,手腕筋肉皆在发抖。
“我也是你的父亲!”
花问柳喝道。
花月夕摇头嗤笑:“身上有你的血,真让我觉得自己肮脏透顶!你扪心自问,你若是有了儿子,还会在乎我这个女儿么?嗯?我在你心里,同母亲一样,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我自问不如你狠毒,却也不会重蹈母亲覆辙,轻信了你。”
“那这样呢?”
花问柳端起手中凉透了的药碗,在花月夕惊讶的神情中,仰头一饮而尽。
他笑着将碗反扣过来,一滴不剩。
“你母亲去世后,我就一直无所出,起初我以为是那帮妾室不行,请大夫一查,竟是我不行,我那时正值少壮,怎么可能会早早就不育,几经彻查,竟得知是你下得毒,你那时才多大?就有如此胆量……你绝了我花家的后,我都未杀你,你还不明白为父对你的重视?”
花月夕冷笑:“你不杀我,是因为你不能杀,你比谁都清楚,杀了我,花家才是真得绝后了。”
毒药发作,花问柳七窍流血,四肢开始无力,他坐在椅上,瞧见女儿神色慌张,轻蔑笑道:“毒是你亲手下的,我喝了,你不该开心么?这般优柔作态又是何故?”
“你明知有毒,为什么要喝?”
花问柳捂住吐血不休的嘴,费力道:“我总是要死的,对花家列祖列宗来说,我已没有用处,死就死了。你不一样,你肩负传承重任,作为花家下一代家主,你不能死,更不能心慈手软!杀我好,既能弑父,你母亲也已逝去,这天下便无人能害累得了你,如此,为父便不必忧心你会为了外男而舍弃祖业,我走后,花家就是你一个人的,你要将它传……传给自己的孩子……还有,要小心府中的……的……呃——!”
花问柳一口黑血喷在地上,话未说完,头一歪腿一蹬,归了地府。
心情复杂的花月夕冷静地将他尸首扶回榻上躺着,将药碗埋进屋子中的盆栽土壤之内,擦了地上血液,把一切伪造成是他病发身亡的样子。妥善处理好所有事后,站在花问柳床前,冷漠地盯着他的尸身。
“临死还要以道义胁迫我给你们花家传宗接代,我若善心未泯,差点儿就信了你的邪了,你作恶多端,本就该死,母亲被问斩那天,明明是你的死期!你偷生多年仍旧死性不改,我杀你,一是为母亲报仇,二是替天行道,何来愧疚?”
出离愤怒的花月夕未发觉窗外有抹黑影一闪而过,她四处搜寻,终于在花问柳身上找到了开启地窖的铁盒机关,她将印有特殊纹路的铁盒放到空玄墙壁中,“咔哒”
一声,暗窖的入口打开,她急忙下去,又用一样的方式打开暗窖石门。
门开,黑暗中,一抹银光袭来。
“是我!”
见是花月夕,越水涯忙收回匕首,随她走出地窖,见花问柳暴毙于榻,她先是一惊,前后联系起来,便也想通是谁下的手,没有过多盘问,与花月夕道谢之后,就向她辞行。
“少侠为何突然要走?”
“花小姐障碍已除,想必也没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了,离去多日,若再不归,门中师姐该担心我了。”
闻此,花月夕不再留客,让她用过晚膳再走不迟。一再推脱颇显无礼,越水涯想了想,随即应下。
二人出了屋,为防多事,没走院子正门,用轻功翻出墙,回了花月夕的住处。
院中站着一排风骚男倌儿,找不见小姐,管家急得左右踱步,一见花月夕回来,他忙用眼神给指令,几个嬷嬷意会后,上前拉着花月夕要她同那几个男倌儿立即同房。
在雪山派学过几年艺,花月夕拳脚功夫早就异于常人,轻轻一推便将几个嬷嬷推出身外。
管家道:“小姐,这是老爷吩咐的,您多担待些,圆房这事儿您也不受累,往那儿一躺的工夫,多轻松……等蕃孕了,您就是花家板上钉钉的下代家主,我也好跟老爷交代,一举两得,您行行好,就别为难奴才了。”
“她答应,我也不答应。”
越水涯从后面出来,走过那一排男倌儿,停在管家身前。
“姑、姑爷……”
绿人家被抓包,顾忌对方身手,管家悻悻笑道,“我也不想啊,但这是老爷的意思。”
“那还请管家再去问一问老爷,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就候在此处,等你问完回来,如若老爷仍旧未改主意,我遵命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