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冢进屋前把病历放进了书包里,低头的时候发现手冢爸爸的鞋子也在,有些奇怪,平时这个时候手冢爸爸都是在上班的,怎么会在家里呢。
家里静悄悄的,手冢妈妈也不在厨房,手冢有些担心,上到二楼卧室去想看看手冢爸爸和手冢妈妈是不是都在那里,刚到二楼就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声,让他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
“我真的受不了了。”
微带哭泣的声音,是手冢妈妈在说话。
“彩菜,你不能这样想,你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略微沉稳的声音是手冢爸爸的。
“我知道,我知道,这一切我都知道,我知道着不是国光的错,我知道责怪国光是不对的,可我就是受不了。”
手冢妈妈哭泣的强调越来越浓。
“陌香一离开,我才知道家里的欢笑都是陌香带来的,陌香不在了,整个房间里死气沉沉的,快要让我发疯了。我知道不是国光的错,可我就是忍不住责怪他,我脑子里忍不住总是在想如果不是他,陌香不会死,如果陌香不是去看他的比赛,如果陌香不是为了给他买礼物,陌香不会死的。”
“彩菜,国光一样很疼爱陌香,他的痛苦难过不会比我们少,你这样的想法如果被他知道,他会多伤心啊。”
“我知道啊,老公,可我就是忍不住,我努力想要忘记,每次面对那个孩子的时候,我都努力克制。可是吃饭的时候,座位上永远都少了一个人,没有陌香在那里说笑,本该是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的时候,却那么的压抑。没有陌香和我撒娇,不用叫陌香起床,不能和陌香一起去逛街买东西,这些让我感觉我不再是一个母亲了,国光他从来就不像一个孩子,他从来不能让我感觉到自己是个母亲啊。这些陌香不在了,我才体会到,从来只有陌香才像是我的孩子啊,现在每次面对国光的时候,我都好辛苦,我那样努力的克制自己,可我也能那样清楚的感觉到,在心里,我开始憎恨国光啊……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我克制不了啊……好辛苦……”
手冢没听清手冢妈妈后面说了什么,只是那句“我恨国光”
那样的清晰,脑袋不由自主的一片空白,下意识的松手,书包掉在了地上,“啪嗒”
的一声,里面有他怕爸爸妈妈担心,在刚刚进家门前放进去的诊断报告。
声音惊动了里面正在谈话的手冢爸爸和手冢妈妈。
手冢爸爸推开门,看到手冢,一时呆愣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手冢妈妈有些惊慌失措,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
手冢捡起地上的书包,慢慢起身,没有去看手冢妈妈,转身下楼,随后手冢爸爸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反应过来的手冢爸爸连忙追下楼去,开门却看不到手冢的身影了。
开始只是下了楼,推门而出,然后越走越快,最后忍不住的跑了起来,仿佛身后有什么怪物在追一样。停下来的时候气喘吁吁,茫然的四顾,发现不知不觉的到了汽车站,买了张车票便上车了。浑浑噩噩的直到看到了那个他住了十年的古旧的日式住宅,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
雨还在下,手冢就站在雨里,站在爷爷家门前,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手冢爷爷冷肃的面容映在手冢眼中,手冢就这样呆愣愣的看着,毫无反应。
接下来是怎样进到屋子,怎样换的衣服,怎样洗的澡,手冢的记忆都不是很清楚,直到换了白色的和服,坐在自己睡了十年的房间里时,他才有些清醒过来。
柔软的和服衣料包裹着身体,很是舒服,熟悉的环境让人感到有些心安,手冢的脑子还有些混乱,一会儿是手冢妈妈那些话语回响,一会儿是陌香死前的一幕幕,乱七八糟的,混乱的脑子还时不时的想到,一会儿爷爷问起自己为什么这样狼狈一身湿透跑回来,要怎样回答。手冢捂着头,趴在地上,觉得头像针扎似地同,心里像被人揪住了一般,窒息一样喘不过起来。
不过让手冢意外的是,手冢爷爷竟然什么都没问,只是告诉他,学校那面已经替自己请了假了。然后就像小时候一样,要求手冢每天早晨起床,练习柔道,抄写古书,吃饭的时候叫他吃饭,练习的时候叫他练习,就像他还没上小学前那样,重复着单调而严格的日程表。
这样过了几天,手冢竟然慢慢平静了下来,心也没那么乱了,就这样一直待到期末考试才返校。
期末考试后一个星期,学校通知学生领取成绩单,这个时候向来是学生们最痛苦的时候了,因为按照惯例,领完成绩单后就是家长会了。
大榜单停在公告栏上,上面显示了年级所有同学的成绩。
菊丸的成绩向来不好,每个期末的这个时候,是最让他头痛的了,他根本就不想去看自己的成绩,却被大石拎着后衣领,强拽到榜单前。
菊丸嚷嚷着道:“大石,放手啦,你这是妨碍人身自由……”
大石无视菊丸的抗议,道:“我是答应阿姨监督你的,一定要把你的真实成绩上报的。”
不二和乾在后面看着两个人,微笑着,这样的一幕几乎每个期末都会上演一次。
本来正在争执的菊丸和大石到了榜单前却突然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大石才转过头来焦急大声道:“不二!乾!快过来看看啊!”
不二和乾对视了一眼,菊丸喳喳呼呼不罕见,但大石这么失态太罕见了。
挤到榜单前看到那个高高在上排在第一的名字——浅仓昌也,不二愣了一下,从手冢入学起,榜单上排名第一的名字就是雷打不动的手冢国光,时间久了大家都习惯了,所以看排名都是从第二名开始看的,现在猛然看到第一名不是手冢,所以人都是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