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冢楞了一下,虽然景秀从来不和自己说家里的事情,但从手冢4岁参见田中老师的网球训练班起两人就认识了,这么多年,从景秀无意间透露出的信息中,手冢知道景秀的伯父是他们家族的家主之类的,他的伯父只有几个女儿没有儿子,景秀是家族这一代唯一的继承人,他的伯父去世了,那么意味着……
景秀握紧拳头,眼睛看着前面没有看手冢,道:“国光,伯父他,一直很疼我,我一直觉得他比爸爸更像我的父亲。我从来没想过他会就这样离开了,明明那么强势的人,真的有点像做梦。”
手冢看着景秀一脸疲倦而哀伤的脸孔,犹豫了一下,握住了景秀的手,将自己的安慰通过掌心传达给他。
景秀回过头,对这手冢疲惫的笑了笑,道:“我刚下飞机就来找你了,我心里实在是觉得……觉得难受,想找个人陪我去伯父的葬礼,可又想不到有谁能陪我,也没想太多就去找你了,对不起国光,我都没问你是不是有空。”
手冢摇了摇头,道:“别这么说,我没事,我陪你。”
景秀看着手冢良久,最后握着手冢的手,靠在车座上,疲惫的闭上眼,道:“真好,不管外面的世界怎么变,国光都是国光,不会变,真好,只要回到国光身边就觉得安心,有国光这样的朋友,真的,很好。”
到了景秀伯父家的住宅,黑压压的一片人,门口排成长龙样的车,看着一个家族一个家族的人前来行礼,手冢才察觉自己实在是唐突了,贸贸然的来到这里太失礼了些。
景秀去里面换了衣服,作为本家唯一的男子出来还礼谢礼,忙乱间还没有忘记叫女佣带手冢到偏间休息。
穿着和服的女佣给手冢倒了背茶,行了个礼便出去了,手冢便一个人在偏室等着,幸运的是他从小被爷爷训练,已经习惯了跪坐。
天全黑的时候手冢给家里打了电话,告诉手冢妈妈说景秀回来了,他现在在景秀家等等。手冢妈妈以为他们两个很久没见面聊得很高兴舍不得分开,就对手冢说如果今晚不想回来的话也没关系,但明天早上要回家来取课本,不要耽误功课等等。
手冢挂了电话,又在偏室里等了很久,眼看着手机上显示这快到午夜十二点了,手冢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而出,从一条偏路往前厅走去。
又有一个家族前来行礼,不过手冢明显感觉气氛和刚刚不一样了,厅中不论为主的还是为客的都站了起来,表情严肃,有些还眼神还偷偷的朝外张望,景秀也十分慎重的站了起来,向来客迎去。
在几十个人的簇拥之下一个表情冷肃的中年男人向厅中,手冢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男人,似乎天生的居高临下,像引领兽群的头狼一样,压迫感十足。手冢本来是不该认识这样的人的,但跟在那个男人身后十五六岁的少年却让手冢大概才出了这群人的身份,迹部景物老老实实的会跟在后面的人,应该只有他的父亲了,来的这群人是迹部财阀集团的,领头的男子就是迹部集团现任的掌舵人,难怪景秀那么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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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迹部没有一点记忆中的华丽嚣张,冷肃的表情,淡漠而有礼的在父亲的身边与景秀寒暄,虽然不多话,却能隐隐的感到一丝收敛的凌厉气势,如果不是那头炫目的紫色头发和眼角的泪痣,手冢几乎认不出来。向来也是,迹部财阀的继承人,怎么可能总是任性嚣张,也许那份接近放纵的华丽与嚣张,是他在面对同龄的部员,或是网球对手时才会真性情吧。虽然在网球场上会有交集,但现实中的迹部景吾却是与他们生活在两个世界呢,也许与迹部相比,他们这些平民人家的孩子,也许没有那么奢华的物质享受,但何尝不是少承担很多常人难以承受的重压,大家只看到了迹部的优秀与强势,却似乎忘记了他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这么想着,竟然觉得迹部有点可怜了。
手冢摇了摇头,自己这都在想些什么啊,大厅里景秀正在与来行礼的客人寒暄,看来短时间是不会完的,手冢就想转身回偏室,迹部却正好在这时鬼使神差的朝他这个角落望了过来,正好与手冢的视线相对,迹部看到手冢明显愣了一下,眼中明显闪过诧异。
这一瞬间,手冢没想到什么其他的只是猛然间意识到,那个这一段时间在梦里与自己肢体纠缠的人,虽然自己从不曾看清他的样子,但恍惚间似乎,那个人,有着一头紫色的头发。
这个认知让手冢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向脸上冲了上去,幸亏常年的面瘫冰山惯性表情,让人看不出什么一样,手冢此时面无表情,冷静的转身,回屋,关门,把那个令自己受刺激的来自一头紫发少年的目光关在门外。
跪在在屋里,手冢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揉了揉额头,手冢觉烦躁透了,这究竟见鬼的是种什么状况!?
豪华的加长版汽车里,迹部沉默无言的和父亲迹部泽仁坐在后座里。
良久,迹部泽仁开口道:“景吾,你今天表现的太冷淡了。”
迹部景吾淡淡的道:“我没有任何失礼的地方。”
迹部泽仁皱了眉,道:“景吾,不要任性,我应该教过你,迹部家的男人不可以妇人之仁。”
迹部的嘴角扯了一个嚣张而讥讽的微笑,道:“父亲,我不会对我的任何一个竞争对手妇人之仁,但……”
迹部看向窗外,天已经黑了,城市里满是霓虹灯的色彩,在黑夜中闪烁,淡淡道,“但……家人除外,利用关心自己的人,我不觉得那算是真正的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