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问话,想要从祈云口中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姜仪的话音更像是呢喃,尚未落到实地,就轻飘飘地散在了空气里。
人在极度不可置信时,原来也会无端地想笑。
姜仪扯了个僵硬的笑,挂在那张看起来单纯无邪的脸上,显得滑稽可笑,像套了个不匹配的壳子,让祈云感到陌生。
而感到陌生的,从不止祈云一个。
“是我求着你——?”
omega仰着头,那对曾经一度让祈云心软的眸子,倒映出灯光的落影:“我求着你爱我,还是求着你让我高兴?”
光却一反温馨的常态,尖锐又冰冷,激得人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战栗。
“祈云,”
姜仪眯了下眼,原本急促的话音稍作停顿,旋即化作一声不算悦耳的嗤笑:“——你能别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吗?”
“我逼你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什么话一旦开了头,就难以再刹住车。祈云眼皮抖了两下,不太真实地感到恍惚。
兴许是已经麻木,或者并不在乎。他整个人都割裂开去,感受不到丁点的刺痛。
唯一还存在的知觉,是胸口闷堵,喘不上气,犹如一团没有凝成实质的气。
“你没有逼我。”
他只是说:“是我自己想让你高兴。”
祈云口吻平静,以一种客观到让姜仪头皮麻的语气,继续说:“但我不知道你要怎么样才能高兴。”
灯光悠悠洒下,横亘在二人中间,划出泾渭分明的分界线。分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却硬是像分隔两极。
祈云还在说,从那句反问开始,他出口的每一句话,都形同尖锐的刀刃,字字句句,扎在姜仪的心口:“所以我想问问你,”
他像是感到不解,但因为对象是姜仪,所以连质问都显得平和:“就这样而已,姜仪。”
“是我太笨了吗?”
祈云长而直的睫毛垂下,在因为熬夜新生出的一片青黑上打出乌色的阴影:“明明是想让你高兴,但是还是把事情弄成这样。”
他似乎是自内心地疑惑,身上的平和同姜仪的扭曲割裂开去,是全然相反的对立面。
“我不太懂为什么,”
他尽量客观地回想,用有点缓慢的语调说:“你说想和我在一起,所以我们走在一起。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不喜欢我的信息素,讨厌一些没必要的触碰。”
“我以为做到你说的这些,就可以让你开心。”
祈云很轻地摇了下头,声音也同样轻:“后来我又现,好像只要看不见我,你的心情就会很好。”
说出来也可笑。
面对其他人时,姜仪是个性格好,足够体面,温柔善良的omega。祈云曾经天真地以为,自己见过姜仪坏脾气的这一面,是因为特殊和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