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祈云手搭在车门,终于卸下方才强撑的伪装,露出来的疲倦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吞没。他闭了下眼,嗓音也格外沙哑,看上去不单纯像精力透支,倒像是生了病,所以连睁眼的力气都难以维持:“我去你家待一会儿。”
饶是毒舌如王清越,也没法再对着这样憔悴的祈云说出拒绝的话来。
他默了默,将到了嘴边的话吞回去,老老实实地抓着钥匙,说:“行。”
“你……要不我送你去医院?”
王清越打量了他一眼,试探着问:“你确定你还行?”
也是个可怜见的,王清越无言感慨。可能这就是高阶a1pha的苦恼,连易感期都来的比他这种人要更加频繁。
相对应的,承受的痛苦自然也更多。他有些奇怪地回想,虽说刚认识那会儿,祈云也并不规律,但是最近的频率,是不是有点高的过分了?
他这么想,也这么问。
毕竟事关他自己的生活,每次祈云生病,身边没人照顾,都是他王清越拖着一把老骨头跑上跑下,别的没有就是爱多管闲事,一来二去多了,居然也成了祈云身边唯一一个称得上朋友的角色。
“没事,”
祈云闭着眼睛回答:“最近没休息好。”
“你就作吧,哪天病死了都没人知道。”
王清越翻白眼,脚下踩油门,手上握着方向盘,恨恨嘟囔:“让你搬过来跟我住又不肯,真等到了那天你哭都没地方哭……”
跟个碎碎念的鹦鹉似的,习惯了也没觉得吵。听得多了,祈云甚至觉得回到熟悉的环境,罕见地放松下一贯紧绷的神经,无端生出些睡意来。
要说起王清越这个人,也算是缘分作巧。
看着大大咧咧的,总是热情,有着用不完的活力。二十多岁的人了,出来上班也这么久,还跟个小孩一样。光看外表,怎么都像是家里娇生惯养长大的少爷,所以不谙世事,才会对外人都抱有这样赤诚的善意。
而实际上,他和祈云一样,是个没人要的孤儿。
所以才说同病相怜,连祈云内心那道常年对旁人严防死守的警戒线,都要忍不住松动。
嘴上抱怨归抱怨,动作上还是很诚实。王清越从后座扒拉出件羽绒服,扔到祈云身上,跟个操心的老妈子一般嘱咐:“你先别睡,等会头疼死。”
祈云应了一声,倒是听话地把眼睛睁开了。
他转过头看窗外飞掠过的景色,一时间又有些出神。身后的腺体隐隐作痛,兴许是和a1pha相处久了,又在方才,和同为s级的元庭待了一下午,抑制剂失效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想到元庭,祈云浅色的瞳仁暗了暗。他太阳穴和腺体同时跳动,抽着一下一下,竟然还合上了节拍。
“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看?”
a1pha沉默许久,猛地坐直身子,把正专心开车的王清越吓了一跳。
祈云不是热衷于说话的类型,王清越认识他这么久,都很少听对方主动提起什么话题。相处模式总是他一个劲地说,祈云安安静静地做那个倾听者。更别说这种好不好看的话了。
要不是亲眼看着,他真的怀疑对方是不是脑子烧坏,背地里偷偷吃了什么不良医生开的黑心药。
“算了,”
兴许察觉到自己问题的不妥当,祈云迅否认自己的话,半睁不闭地垂着眼,听不出情绪说:“我有点累。”
莫名其妙的,王清越简直二丈摸不着头脑。只是多年吃瓜的第六感又滴滴作响,提示着他,这背后存在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