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祈云并不觉得自己拥有喜不喜欢的权利,至少在这一点上,祈云认为自己尚且可以忍受,所以他还算得上有耐心地重复一遍,说:“我说,你怎么不去上班?”
“我记得你之前很忙。”
祈云百无聊赖地重复进食的动作,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现在的话,应该比以前更忙吧。”
姜仪又一次地说不出话了。祈云每一次这样轻描淡写地提及从前,都是在他心口戳着一根又一根的淬毒银针,提醒着他,他曾犯下多少罪孽。
是,这是罪孽。至少在这几秒里,姜仪觉得自己身处地狱。他浑身血液都凝固倒流,刚想要张口,就被冰冷的空气呛住,卡在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在追求你。”
在称得上煎熬的时段之后,姜仪终于止住快要将五脏六腑咳出来的动静,沉静了少时,咬字有点用力的,一字一句,悲恸而哀切:“行吗?”
“什么?”
这回轮到祈云反应不过来了。他愣了愣,才意识到这是姜仪在回答他的上一个问题,“哦”
了一声,才说:“可以。”
说完又想起什么不对,慢半拍地再次重复问:“什么?”
这是个出他理解范围的答案,祈云身子都向后挪动了一下,带着椅子脚同地面摩擦,出尖锐的,难听的刺响。他抿着嘴,试图理解姜仪说出这种话的意图:“你追我?”
“……不行吗?”
姜仪的心高高挂起,为祈云捉摸不透的态度。他小心翼翼,垂在大腿上的十指用力蜷起,那股烦躁不安再一次席卷血液,他惴惴不安,还是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那,那你再给我一段时间,行么?我多了解你一下——”
“我不是这个意思,”
祈云听不下去了,他只好打断,尽量用平静的语调,同对方陈述自己的看法:“但是,我不需要你追吧。”
a1pha甚至好脾气地笑了一下,让姜仪生出一种曾经的那个祈云回来了的错觉:“其实你想是什么关系都可以,我不介意。”
“你想的话,那我们就是伴侣。”
祈云想了想,简单地举了个例子,方便对方理解:“这些都看你。我都可以。”
“如果你觉得太快了,那就当是我追的你。”
他很轻摇了下头,不知是自嘲还是别的什么,不太明显地扯了扯唇,说:“没必要纠结这些,不是吗?”
很熟悉的话,姜仪极力忽略左心房一下一下传来的钝痛,努力在记忆里搜寻,祈云讲出这些话的时候,是不是都带着曾经自己的影子。
而姜仪的理智终于在此刻回笼,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需要做些什么——杀死过去的自己。他无法以死谢罪,在他还具有用处,祈云还需要他信息素的时刻里。
最该死的也不是现在的姜仪。
所以他斩钉截铁,确切而坚定的,看向祈云没太多情绪的双眼:“有必要。”
他顿了一下,再次重复道:“有必要,追你。也有必要,纠正我们的关系。”
“是我做错了,我做错很多事,在这件事上,也错得很离谱。我胆小,瞻前顾后,没有正视过我们的关系。”
姜仪一口气说完,认真而恳切。
他想要扯下唇角,好缓解一下这样凝重的气氛,却又实在笑不出来,所以不尴不尬的,显得有点难看。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改正,但是如果你还愿意,这一次,我是认真的。”
姜仪咬了下嘴,用尽了这么多年浸润商场的力气,才勉强不让自己的心跳声将自己的声音掩盖,有点干涩地说:“我想说,你不是玩具。真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