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司或许要问到缅甸事宜,依座且随你去。依座,印太若问起,那位——那位太太的作为,你莫多言,让你们头人去说。”
吴崇礼安排完,转头对刀少爷强调,“你藏不住心事,莫去印太跟前晃悠。”
刀少爷撇嘴想反驳,听到刀昭罕哼了一声,于是低头,“晓得了!”
刀昭罕摘下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随手交给吴崇礼:“这个你拿着。”
“我戴不上。”
吴崇礼晓得这是头人印信,有点不敢接。
六武士还好,管家和老幸们都有些吃惊。
刀昭罕拉过他的手比划了下,发现扳指确实过大,笑道:“你怎的瘦成这样?”
吴崇礼见他执意要给,不再推辞,接过扳指琢磨,“我找根皮绳挂脖子上,行不行?”
“也好!”
刀昭罕说完不再多言,带着人马即刻离开。
刀昭罕这一去,却几天不见回。吴崇礼抖擞精神,开始统计各寨子粮仓和储备,又让依旺去各寨子打探,看是否还有未上缴的武器。
管家看得迷糊,嗫喏:“吴少爷,您这是要打仗?”
“且听头人的。”
头人印信在您这了,还能听谁的?管家腹诽着,也不敢多言,他怎么说便怎么做。
如此过了几天,该忙的忙完了,依然不见刀昭罕转回来,吴崇礼皱紧眉头,吃饭时也心不在焉。
依旺见他犯难,请示道:“吴少爷,我去勐达打听一下?”
“只怕是肉包子打狗。再等一天看看。”
当天夜里,消息来了。来人是个十多岁的孩子,自称刀属官家奴,他哥哥是刀少爷的侍从,着他来通消息。
原来勐达土司有四位师爷,其中一位汉人师爷来自腾冲,这位的哥哥做了汉奸,在腾冲伪政府当差,于是他也上赶着领了块汉奸护身符。
既然重新认了祖宗,自然要有见面礼,他献给皇军的第一道礼,便是说服勐达印太投降,印太也被日军禽兽不如的暴行吓着了,软硬兼施逼土司招安,当了维持会会长。师爷的第二道大礼,是给皇军带路“教训”
了勐达不听话的头人和贵族,班宇头人不在家听不着他的教诲,他乘机带人来缴了刀头人多年苦心购置的枪械。
说来刀头人是他们的心头大患,“头人太太”
和武士均参加了远征军,头人又是勐达第一勇士,若他不就范,只怕勐达无人能制服他。
所以终于等到刀昭罕露面,师爷迫不及待软禁了他,逼他重新掌管土司卫队,当伪军队长。
“头人抵死不从么?”
吴崇礼皱眉。
小家奴摇头:“头人从了,所以刀少爷要我赶快来通知吴少爷,请吴少爷劝刀头人莫做叛徒,莫做摆夷奸细。”
吴崇礼笑起来:“他个娃娃掺乎什么,你跑了一天也累了,先睡吧。”
待小家奴下去了,吴崇礼才吩咐桑乜:“明天去山里通知那些躲着的人,全部回来招呼庄稼,务必保证今年的收成。”
依旺迟疑道:“吴、吴少爷,他们好不容易寻着个安全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