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了。”
男孩儿的双手紧紧捂住双眼,他透过指缝,瞥见那气势不凡的门头,随即从女子的身上下来。
“这就是娘亲所在的地方?”
玉落微微点头,这点辨别位置的能力,自己还是有的,并不会出错。
华丽的马车从他们的右侧缓缓停下,年轻的女子笑颜如花,走下马车,鹅黄色的缕金云缎裙正是当下盛行的款式,裙摆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琉璃般的光彩。
男孩儿双手攥在一处,有些局促不安,他深吸一口气,抚平自己前襟的粗布,向前迈了一步。
年轻的女子转身对着车内的人,轻柔地说着:“祺安,当心些。”
“知道啦,娘亲。”
约莫着五岁大的娃娃,张开一双如藕断般胖乎乎的手臂,白皙的脸上水汪汪的眼睛,红润的面颊甚是讨喜。
“娘亲抱我下去。”
“好~”
男孩儿垂眸沉默不语,半晌之后,拉起玉落的手,往回走去。
“姐姐,我们回去吧。”
“可是,你还不曾同你娘亲说过话啊?真的要离开吗?”
男孩儿扬起头来,弯起眉眼点头答道:“恩,已经见过娘亲了,我很开心,我们回去吧。”
看着男孩儿的勉强的笑容,玉落不忍心戳破,胸口仿佛被堵住了一般。
都说这世间的苦难与快乐是彼此相伴而来的,可为什么,偏偏这么多的苦,都让他一人吃了。
玉落施着咒术,带着男孩儿来到6川同时雨定情的那处山崖之上,正巧漫山的石榴花,开得灿烂。
“我们到了。”
“姐姐,这儿是哪儿?”
“不知晓,不过这儿是一个很美的地方。”
玉落蹲下身子,男孩儿的眼眶已然微红,她温柔地抱过那个男孩儿,轻声地说着:“有没有人同你讲过,孩子是可以哭的。”
男孩儿的双肩颤抖着,大颗大颗的泪珠掉落下来,沾湿了女子衣襟,哭泣的声音从他的喉咙深处传了出来,不再压抑。
玉落取出怀里的帕子,轻拭着他面上的泪水,放在他的手中。
“明明都已经看见了娘亲,为什么不上前同她说上一句话,等姐姐走了之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了。”
男孩儿平复着抽搐的声音,片刻后,缓缓开口道:“娘亲叫他祺安,春祺夏安,秋绥冬禧,寓意着一年四季皆能够平安顺遂,娘亲一定很是喜爱这个孩子,喜爱如今的家,如今的生活。”
“我从未见娘亲如此开心过,我不该再去打扰她的生活。”
男孩儿跟着女子在崖边的巨石上坐下,山谷之中的风景,是自己从未见过的,视野是那样的开阔。暖风拂面而来,卷着阵阵花香,美得不似人间。
“姐姐,你可知晓,爹爹满腹经纶却不愿为我取一个名字,娘亲说我是七月十七所生,不如就唤做十七。十七,应是这世上最普通的名字,最不让人喜欢的名字。”
玉落脑中一片空白,睁大双眼看向身侧的男孩儿,他的眉眼,他的薄唇,同十七是那般的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