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站在门口的人是乔蕊,是曾跟他传出过联姻消息的乔蕊,是不久前才从阮玉京口中听到过的乔蕊……
宫明决将画从乔蕊手中接过来,同时侧身让她进屋,“怎么忽然过来?”
乔蕊揉着酸软的胳膊,迈步朝屋里走去,她刚想说些什么,在自己的身侧,看见一件明显不属于alpha的羊绒大衣,低下头,她脚边的皮鞋似乎也不属于这间公寓的主人。
可是屋子里除了她和宫明决,这一刻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其他人……
乔蕊笑容僵了僵,很快再次挤出笑来,“不是跟你说了吗?亲自上门送货啊,你一个大忙人都亲手给我写贺卡了,我怎么也要把售后服务做到位啊。”
宫明决把画竖着放在地毯上,回过头去看乔蕊,眼神明显十分疑惑。乔蕊笑着把手伸进外套口袋,摸出一张送货单,递到他面前。
宫明决接过来看一眼,这才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画是宫安蓝买的,下单时间是上上周的画展。
乔蕊笑着说:“你这个大忙人也太难约时间了。别家早送完了,就你一直找不到人。赶紧签字签收吧,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宫明决一边领着乔蕊走向起居室,一边对她说:“上周安蓝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让她搬去她自己公寓,她是不是忘了跟你说?”
乔蕊不满道:“什么意思啊?嫌我的画配不上你的公寓嘛?”
宫明决无奈地说:“你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先在这坐一会吧——”
他抬手示意了一下沙发,然后转身朝书房走去,“我去拿支笔。”
结果刚刚推开书房的门,他看见那个站在门后的人。
阮玉京和他对上眼神之后,朝他抬了抬下巴,似乎是让他赶忙去忙,不用管自己的意思。宫明决推门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迈步走到办公桌前,拿出一支签字笔,然后他拉开书房的门,重新出去。
他出来的时候,乔蕊仍是坐在沙发上,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显得几分怪异,顺着她目光的落点望去,宫明决看见阮玉京此前喝水用的水杯。
宫微雨和许淳的水杯都被宫明决收起来了,只有宫明决自己和阮玉京的水杯还留在茶几上——阮玉京显然躲得太过仓促了,连基本的罪证都忘了收拾起来藏好。
宫明决从乔蕊的手里接过送货单,低头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他把送货单交还给乔蕊,“家里有客人,我就不留你多坐了。辛苦你跑一趟,回头让安蓝请你吃饭。”
“……”
乔蕊站起来,笑说:“行啊,上周听说你回来,我就来过一趟,没想到你没回这边,害我扑了个空,今天好不容易碰上人了,居然又一口水都没喝到,你必须让安蓝请我吃顿好的才行哦。”
宫明决笑说:“没问题,你们约好时间通知我。我亲自给你们定位子。”
乔蕊还想说些什么,最终没有开口,把收货单揣进口袋,她朝宫明决挥挥手,然后转身走出公寓。
关门声很快传来,宫明决将视线从门口收回,朝书房的方向望去。静静望了几秒钟,他迈步走到那扇门跟前,伸出手,推开门。
阮玉京还站在那里,站姿跟之前没有半分差别,察觉开门的动静,他抬眼朝宫明决望来,顿了顿,说:“我要不要等几分钟再走?我现在走的话,是不是很容易碰到她?”
宫明决说:“你害怕碰到她?为什么?”
“……”
还能为什么?
“小京……”
宫明决迈步朝前走去,一步一步,直到脚尖几乎抵上阮玉京的脚尖,阮玉京因个人空间遭到侵犯,而感到几分本能的不适,抿抿唇,抬眼朝他看去,“怎么?”
他们的身高察觉并不明显,只在靠得极近时,看得出差别,阮玉京抬眼望向宫明决时,宫明决也正垂下视线,望着阮玉京的眼睛——那双他看过一眼,便再无法忘记的眼睛。
静静凝望了几秒钟,宫明决偏过头,吻住了阮玉京的嘴唇。
【作者有话说】
更新啦!后天见!
约定
阮玉京的嘴唇微有些凉,被宫明决吻住了,才恢复平日的湿润和柔软。他的舌尖和口腔,则有着让宫明决喜爱乃至沉迷的清新霜雪气息。
一品尝到那气息,宫明决便有些控制不住身体里涌动的信息素流。他同时也嗅到几缕来自对方的信息素气息。雾一样冷,但无孔不入。
附着在宫明决的皮肤表面,刺激他的腺体细胞,令他耳后那片皮肤,产生针扎一般的微小的疼痛。
——alpha的信息素不相容,触碰在一起,只有分出高下一个结果,没有其他的可能。
宫明决克制地抬起一只手,轻而柔地抚摸阮玉京耳后同样位置的一片皮肤,问他:“疼吗?”
阮玉京说:“有一点。”
阮玉京好强,他口中承认的三分约等于实际情况的七分,宫明决手向前移,掌心覆盖住那片皮肤,“抱歉。”
天此时悄悄黑了,屋子里的光线因此更显昏蒙,阮玉京半闭着眼睛,默默承受,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想起那一年冬天。
他想起那张吱呀作响的木床,和那不断被风拍打的窗,想起他那近乎将身体撕裂的疼痛,以及那之后的细细密密的能将一切疼痛都抚平的亲吻。
因为这些亲吻,和那些没有诉诸于口却能真切感受到的疼惜,阮玉京自始至终紧咬着嘴唇,不作出丝毫抗拒的动作。
他就那么望着他,在不间断的摇晃和颠簸之中,无声和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