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伯爵府前,曾经趾高气扬嘲笑过公爵的昂古莱姆被五花大绑,狼狈地跪在泥土地上,而在他身边,一众亲属以及他的部属也是同样待遇。
而埃里克将军也站在那里等待胜利的王者。
昂古莱姆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怨毒地瞪着站在他面前的年轻男子。
“我绝不会屈服!!”
他向威廉吐了一口口水,“想要我承认你这个下贱的私生子?简直是妄想!!”
威廉低头看了看脚前的唾液,冷笑道:“我并没有打算得到一个阶下囚的认可。”
他将头盔递到身旁,杰克逊默契地上前接下。
“不过,我需要你的头颅向那些胆大妄为的家伙证明,没有人可以挑战诺曼底公爵的权威。”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这个恶魔!!恶魔!!”
狼狈不堪的老贵族发疯般尖叫挣扎,卫兵冲了过去将他牢牢压在地上,有人堵住他乱嚷的嘴巴。
“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昂古莱姆。我说过,会亲自为你送葬。”
他抬了抬手,埃里克走到了昂古莱姆跟前,从腰间抽出长剑,撂在伯爵的脖子上。
昂古莱姆垂死地瞪着威廉,却无法从嘴里吐出一句咒骂的话。他看到了身后惊恐的亲属,那里有他年迈的父亲,美丽而年轻的妻子,还有两个儿子,最年幼的小查理那张雀斑的小脸发青得可怜,他并不知道父亲吩咐他在城墙上的喊话带来了所有人的死亡。
老伯爵的嘴巴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睛去乞求威廉放过他的亲人。
可惜,他在威廉像冰一般冷酷的眼睛里,看不到半丝怜悯,他甚至绝望地听到威廉在他生命最后一瞬所说的话:“放心,昂古莱姆,你很快就能与亲人在天国团聚。”
威廉的手落下,然后干脆地转身离开。
在他的身后,埃里克的剑落下。毫不留情地剁掉了昂古莱姆的脑袋。鲜血,飞溅在土地上。
然后,是诺曼底公爵冷酷无情的命令。
“杀掉城里所有贵族,一个不留。”
瞬息间,伯爵府邸前的空地血流成河。
在之后的两个小时里,阿朗松城成为了地狱,所有的贵族,包括城内重要的人物都被公爵的骑士拖出了他们的府邸,这些曾经高傲得不可一世的贵族,就像最下等的囚犯,被丢在泥地上就地处决,即使他们跪地求饶,痛哭流涕地宣誓永远效忠公爵,也唤不来威廉的仁慈。
鲜血就像最低廉的红葡萄酒,随意的泼洒,尸体被随意丢弃,人们害怕受到牵连,没人肯去收拾。
哭闹的孩子被母亲捂住了嘴巴,年迈的老人止住了呢喃,连教会的教士们也关起大门,在神座前无声地祈祷。城市里,只剩下哀嚎与砍头的声音。
夕阳后的伯爵府,弥漫着令人恐惧的寂静。
威廉正坐在大厅,这里没有令人胆战心惊的悲鸣,也没有利刃砍断颈项的脆响,非常适合睡上一觉的好地方。
他在这里假寐着。
死掉的昂古莱姆伯爵是个非常懂得享受的人,他的大厅到处是华贵的摆设,即使一张小小的椅子,座垫也是用最上等的丝绒,椅脚都是银块铸造。屋顶上奢华的壁画在夕阳的微光中染成了暗红色。
盔甲摩擦的声音以及坚硬的脚步声打断了宁静。
埃里克带着一身血腥走进大厅,跟在他身后的一小队骑士更是像从血池里刚爬出来,血滴从盔甲的缝隙间不时掉落,弄脏了高贵的羊绒地毯。
他们的君主正坐在黑暗中,没有人能看清楚他的面孔。蛰伏在漆黑中的公爵,就像一位阎夜魔君。
在过去的两小时里,埃里克再次充分认识到这位诺曼底公爵的冷血,即使他拥有英俊堪比太阳神的容貌。
埃里克来到威廉跟前,单膝下跪:“大人,您的命令已执行完毕。”
威廉动了,他放下托腮的左手,睁开了双眼,然后,他满意地看到埃里克那身沾满血污的银盔甲。
“把他们的脑袋悬挂在通往阿朗松城的要道上,我要让所有经过的人看到,这,就是叛逆诺曼底公爵的下场。”
威廉站起身,在门外一直无声守候的杰克逊马上上前将剑与头盔送到他手里。
埃里克垂首应诺:“遵命,我君。”
威廉抬头,再度环视这座堂皇的府邸,脸上露出极度厌恶的神色:“这里值钱的东西赏给你的部下,埃里克,然后,把房子烧掉。阿朗松不再需要伯爵府。”
埃里克的部下都窃喜着,毕竟骑士有铁一般的法则,他们拥有的荣誉不允许他们去抢掠。然而君主的赏赐,对他们来说绝对是赞誉。
威廉迈步越过骑士身边,每一个人都敬畏地低下了头,不敢直视他们的君主。
“准备明日出发,回鲁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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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视那些惊愕的表情,威廉走出了府邸,蜜色的头发在最后一丝阳光中闪亮,即使四周一片死寂,但归巢的鸦雀叫声仍从天空中传来。
威廉感觉到身后靠近的是熟悉的气息。
“你是想问为什么走的这么急吗?”
身后的男人沉默了一下,然后说:“虽然这里并不是很好,但您的身体需要休息……”
“比我预期的快了许多。”
威廉打断了他的话,“想不到昂古莱姆这么没用。不过即使只花了半月的时间,我也觉得太久了。”
他眺望着遥远的霞光,在那里,柔软的云彩就像酥软的糖糕。
“苹果千层塔,我决定回去的第一顿晚餐后一定要吃这个。”
杰克逊哑然,他的君主,或许铁血无情,但对于甜点,却有着出人意料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