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站在仪式台中间时,她才发觉靠近仪式台的主桌上空了一大半,江、谢双方的父母都不在。
倒是谢沉双腿交叠,闲适的靠在椅背上,一双深邃的黑眸紧紧地盯着江语棠。
主持人显然有些慌乱,言语间都有点磕巴,一些车轱辘话来回说,等大屏幕上的时钟过了十二点,江语棠才后知后觉一件事——谢星晖好像逃婚了。
不仅仅是她,在台下的那些宾客也发现了不对劲,本来婚礼上都是新郎先出场的,这回却是新娘先上场,而且都过了吉时,大家都等着开席吃饭呢,新郎的影子都没见着。
主持人有点撑不住了,急的额头冒冷汗,吉时都到了,新郎逃婚了?
台上,尴尬的气氛正在逐渐蔓延,江语棠心里说不上来是庆幸还是遗憾,不用和谢星晖结婚当然是好的,可是如此一来她就没了可利用的地方,江家还会继续给奶奶出医药费吗?她现在还没有攒到足够的医药费。
江语棠木然的站着,有些头疼了。
台下,双方父母终于露面了,站在主桌旁,曲曼强忍住怒火,可语气还是泄露了她的愤怒,“什么叫谢星晖逃婚了?啊?这是把我们家当猴耍呢?”
即便江语棠和她关系不算亲厚,可江语棠此刻代表的是江家的脸面,现下这么多亲戚朋友在这里,被人知道江家的女儿在婚礼现场被人逃婚了,江家的面子往哪搁啊?以后她要怎么出门去见那些贵太太?
谢太太毕玫的脸都涨成猪肝色了,连忙安抚曲曼,“江太太,都是我那个混账儿子的错,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你先稍安勿躁,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
这几天她也发觉了谢星晖的反常,以为他还在为江语棠的身份耿耿于怀,安抚训诫都用过了,可万万没有想到谢星晖居然敢逃婚啊。
本来毕玫的名声就不太好听,这次谢家都有不少人因为她的身份没来,结果谢星晖还当场逃婚,谢星晖爸爸谢阳的脸色难看到极点了,毕玫都恨不得抽谢星晖几巴掌,既然不愿意,为什么不早点说,当场逃婚,让两家都下不来台。
现下最高兴的人恐怕就是江蕙了,如果不是场合不合适,她的嘴角都要翘上天了,婚礼现场,谢星晖抛下江语棠逃婚,以后江语棠就是整个西城的笑柄,连私生子都看不上她,以后还有哪个西城公子哥会娶她,想想都痛快!
所以江蕙反倒劝曲曼,一副端庄得体的名媛淑女做派,“妈妈别生气,这也不能怪谢太太,结婚的事,还是得你情我愿,谢少爷说不定另有隐情。”
毕玫赞赏的看了眼江蕙,继续道:“无论怎么样,都是那个混账的错,等找他回来,我一定让他给江太太赔罪。”
曲曼也知道现在骑虎难下,婚礼恐怕是办不成了,虽然愤怒也不能说的太过,毕竟以后和谢家还要来往,现在谢家亏欠江家,说不定也是个好机会,所以她脸色变了变,“那现在怎么样?我女儿站在台上,白给人笑话吗?”
江语棠会不会被人笑话曲曼不管,她要的是谢家给个补偿。
毕玫也明白曲曼的意思,求助的看向谢阳。
谢阳到了这把年纪,顶着各方压力把毕玫和谢星晖接回谢家,不知道被多少人议论嘲讽,谢星晖现在还做出这样的丑事,谢阳真恨不得不管他了。
可是现场这么多宾客,要是不能给江家一个满意的答复,江家闹起来,更丢脸的是谢家,刚才老爷子已经气的踹了他一脚,要是闹大,老爷子怕是要把他逐出谢家。
所以谢阳被逼的没办法,只能暗示江家后续会给一定补偿,江家这才满意,商量起了这件事怎么处理。
江语棠在台上站了半个小时,她穿着高跟鞋,像一尊雕塑似的站着,脚都站疼了。
不仅如此,还要听着台下人的议论,有些人说的大张旗鼓,连站在台上的她都听见了。
“看来谢少爷真的逃婚了,这算什么事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在婚礼上逃婚的,两家不是商业联姻吗,怎么还会逃婚?”
“这你就不知道了,新娘不是在江家长大的,从小就被拐走了,在乡下长大,今年才被找回来,谢少爷恐怕根本就不愿意和她联姻。”
“原来如此,怪不得之前没听说江家有两个女儿,她怎么攀得上谢家的亲事啊,谢少爷逃婚也正常,谁想娶个没见识的土包子啊。”
“……”
说来说去,没多少人怨怪谢星晖逃婚不道德,反倒怨在了江语棠出身太低,是农村长大的没见识的村妇,和千金名媛没法比,不配嫁给谢星晖,谢星晖不想娶她这个土包子,逃婚也没错。
他们自视甚高,对着江语棠评头品足,哪怕江语棠才是江家的亲身女儿,可因为她在乡野长大,不是自小接受名媛教育长大的,就不配踏入西城名流圈子。
江语棠听过太多这样的言论,已经引起不了她的波动,只是一直在想,谢星晖为什么要突然逃婚,刚才彩排都还在这里,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她下意识的看向了谢沉,都这么混乱的局面了,谢沉还安然的坐在那,一脸淡定,仿佛这场闹剧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江、谢两家商量好了,把主持人喊了过去,让他通知众人今天的婚礼取消,但宴席照旧。
主持人一脸尴尬的点了点头,重新上台,清了清嗓子,“诸位,请先稍安勿躁。”
江语棠看见曲曼在给她使眼色,让她下台,那眼神凶的仿佛这场闹剧是江语棠的错。
江语棠双手提起裙摆,正要转身。
这时,忽然传来一道清越的男声,“慢着。”
江语棠当然听出来了是谢沉的声音,不解的望向他,与此同时,整个会场的人都看向了那个坐在主桌的俊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