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秋弦伏在银笙身后,轻轻点了点头,好像已经没有力气开口。
回到船上后,银笙想让天淼替奚秋弦看看伤得怎样,但他却说,历来奚家的内功与剑术都绝不会外传,即便是神狱部属所习的武功也与主人一脉不尽相同。因此即便他再心急,也是帮不上忙的。
银笙急道:“那就连受了什么伤也不知道?”
“我问过少爷了,他说是与暗夜盟的何梦芸相抗衡,一时不慎被震乱了真气,他本来就一直有咳喘的病症,如今被引了。”
天淼沮丧地坐在了奚秋弦卧房门外,“少爷天生身体不好,据说奚夫人是以毕生内力化入他奇经八脉,才能让他也有了内功。但若是自己力倒还罢了,最怕就是与高手相拼,外人的内力如果震入他体内,就会扰乱原本的真气。”
银笙以前看奚秋弦出手迅疾且毫不留情,却没有想到他一旦与人相拼会有那么危险。她怔怔道:“你的意思是谁都帮不了他,只能依靠他自己了?”
天淼点点头,自责地道:“要是我早些过来就好了……”
他又抬头看了银笙一眼,低声道,“少爷说要去找你解释,不准我跟着。我怕扰了他的好事,就不敢过来……”
银笙心里酸楚,垂着头不说话。
“他现在睡了,我在这里守着,你先去休息吧。”
天淼叹了一声。
“我能去看看他吗?”
银笙低落道。
“别去了,我出来时他叫你回自己房间。”
银笙默默地走了,过了片刻,又搬着椅子回来,与天淼一起坐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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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时,银笙本已迷迷糊糊,却又听到了屋内奚秋弦在咳嗽。她想叫天淼,但看他倚着椅背睡着了,便蹑手蹑脚地开门进了房间。
屋内昏暗,唯有淡淡月光透过窗棂映在床帏。奚秋弦并没有躺下,而是倚坐在床头,脸色越显苍白。
他看到她的时候,吃了一惊,想要开口却又低咳起来。银笙轻轻走到床前,道;“你怎么不躺着?”
“觉得好像有石头压在胸口,喘不出气。”
他忍住咳嗽,往里侧坐了坐。
银笙见他这样,不免难过,心里想,若不是自己一惊一乍,因被若有若无地碰了碰脸就躲开他,也许就不会生此事。想到此,不禁小声道:“是我不好……”
“怎么了呢?”
奚秋弦略感意外地抬头看着她,“这次是我自己没事找事,怪不得任何人。”
银笙觉得眼里湿漉漉的,嗓子也有些堵。他见她站着不动,便乏力地抬了抬手,低声道:“坐一会儿吗?”
她有点犹豫,他很快又笑了笑,自我解嘲道:“我糊涂了,忘记已是夜晚,你出去吧。”
银笙望着他,两人之间不远不近,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彼此的轮廓。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心底慢慢钻出,宛若嫩绿小苗正吸吮着雨水伸展身子。
“那你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