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手指缓缓抬起,轻轻挽着,如此垂落到膝盖的发丝便是被收拾着只到了腰际,拾起了别在腰际的黑色的蝴蝶伏在了脸颊上。这才稍稍满意。些许苍白的面孔的大部分就被掩在了面具之下,只余留了泛着银白的唇裸露在了空气里,嘴角微微含了半分的笑容,却是透着隐约的绝望。
月光朦胧缠绵殇(三)
深夜。空气寂静得只剩下了缕缕轻风的声音。偌大的帝国宫殿里,泛着金色的光芒,点缀得着漆黑的夜晚如同白昼。轻轻踏脚,我轻盈的落在了其中一宫殿的角落。脚底拂过泛着金色的瓦片,身体也已经随带着快速的流转。一个又一个泛着金色的宫殿从脚下滑过,也只是留下点滴的气息。
风吹着发丝凌乱的起舞,脚步还是轻盈的不断跃起,落下,跃起,落下。直到,那隐约的雪色映在了眼眶里,还有那熟识的泛着银色光芒的未央宫映现在了身前,脚步些许停驻。我轻轻的飘落在宫殿上微泛着银色的瓦片上。目光随着在无尽的樱和花地里流转,只觉得,那里除了一片沉寂的雪色之外,好似一无所有。突兀的一阵疼痛,骤然的用手指紧紧抚弄住了胸口。我则是踉跄着依靠在了墙壁上,被遮挡的一片黑暗。
“烟儿。”
那声音滑过耳畔,目光也已经迅速流转就看到了寒被月光拂过略略泛银的脸庞。此时,他正搀扶着一披着雪色斗篷的女子,缓缓的走着。洁白的肌肤,柔顺的发丝,微微低垂着的脸颊有些苍白,嘴角含着的笑容有些疲倦,雪色的斗篷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偶有略略的樱和花瓣,随着微风浮动落在了她的发丝上,睫毛上……肌肤上,斗篷上……甚至她微微伸起张开的掌心里。
眼眶被萦绕着渐渐朦胧,是姐姐,是轻因,是轻阿唯一余下的一丝牵挂。如此,他没有杀轻因,没有。我不知道是因为被自己的侥幸,还是因为被自己的期望……凌乱着眼眶里溢满了水泽……至少,至少他没有,没有杀死轻因。哪怕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至少轻因没有死在他的手里,没有。
“寒,谢谢你。”
微微咳嗽,她说道。声音里透着微微的柔弱,语气也是异常的温暖。寒搀扶着轻因,缓缓移步,坐到了旁边小亭里的木椅上。如此,她便是已经微喘了呼吸,连着咳嗽了几声。细细的带着隐忍的咳嗽声,浮在暗沉的空气里,不知有谁的心在割痛。
月光朦胧缠绵殇(四)
“找到她了吗?”
声音细细缓缓的,竟是带着某种隐忍的恨意。是什么,在让我的心跳在加速?是什么,也略略紧致了我的呼吸?是什么,在昭示着一个所谓的真相。“没……没有。”
略略平静着声音,夏寒回答道。“寒,你骗我,告诉我她在哪里?在哪里?”
原本倦怠的轻因,竟是紧紧握住了寒的手,嘴唇紧咬着,将要渗出血来着。是谁,是谁让轻因有着如此的愤恨,是谁?心跳震动的像是地震,凌乱着听觉都有些震荡,像是耳鸣。
“寒,不要骗我,告诉我她在哪里……是她杀害了我们的父亲还有母亲,是她……那个传说中所谓的轻……。”
柔嫩的声音里,渐渐哽咽,布满了隐忍,亦是在渐渐刺痛着我。然而没有来得及出口,寒却是紧紧的箍住他的肩膀,说道:“烟儿,不要,不要那么相信你记忆里的东西,那只是……只是姐姐她给予你的一个假象……没有仇人,烟儿一直没有仇人……一直都没有。”
“不,寒,她是我的仇人,我能清楚的看到她是如何残杀了我们的父亲,母亲……”
边说着,轻因原本细细的哽咽,竟是变得有些嘶哑,好似如此的仇恨已经折磨了她许久,许久。轻因说的仇人是谁?怎么像是被编织在了一场幻觉里。而那个所谓在幻觉里嗜杀着她亲人的女子,好似……好似是轻阿……如此。颓然的依靠在墙壁上,顷刻,泪水便已经顺着眼眶溢出滴落。终于知道为何轻因能够存活?原来他也已经改变了一个人的灵魂,如果说,一个人的灵魂已经脱胎换骨成为了夏氏一族奴隶,那么身体的存活又如何?只不过是个躯壳罢了,亦还是一个忠诚的奴隶。
如此,雪衣呢?当雪衣为着拯救樱主,而被吞噬了灵魂?是否余留的身体也会被借代着成为了夏氏一族忠诚的奴隶,甚至成为了夏央和的仆人……像是一个可怕的玩笑,在袭击着我的心脏,我不知道了,自己所谓对于樱和清澈的痴恋,是被他人埋藏的假象,还是真的爱情?
月光朦胧缠绵殇(五)
难道说,也是像如此的一个轻因,被央和埋藏的所谓的记忆。为何,到了此刻,已经凌乱的不知道怎么抉择?轻阿对于诺哥哥的痴恋,雪衣对于樱和的迷恋……甚至连带此刻,前一刻,等等所有关于这个世界的感觉,都分不清了真假。好似陷进了没有边际的深渊,无从抉择,亦是无从相信。
“寒,心好痛,我又看见了父亲与母亲血流成河的情景……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么做……为什么……我好恨,好恨……”
轻因的急促的呼吸里夹杂着咳嗽,哽咽着说道。声音凄迷的滑过我的耳畔,像是低吟,在纠缠着我的心如同撕扯般疼痛。略带着紧张的寒,颤抖着把轻因拥在了怀里,说道:“烟儿,不要相信,不要相信……你只需要相信我……甚至都不要相信自己……有时候在你眼前的真相,实质都仅仅是他人给予你的幻影而已……。”
接着,我就听到了轻因低声饮泣的声音,原本耀眼的金色宫殿渐渐变得迷离,凄凉,颓废。紧紧倚靠在墙壁上的我,低垂着眼帘,看着地面,直到他们离开,亦是忘记了动作,忘记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