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记得那天是去谈生意,他们本来是没有玩的打算的,晚上吃过饭的时候,他公司的司机临时请了病假回去了,而他又喝了酒,临走的时候才想起没叫个司机过来,他扭过头问她,“会开车吗?”
安安摇了摇头,考驾驶证什么的,她从来没想过,因为从来没觉得有一天自己会用到车,她觉得走路就很好,她喜欢走路,喜欢脚踏实地的感觉,路途不远的情况下,她是宁愿走路都不打车的,实在太远的路,公交和地铁都很方便,对她来说,车完全没有多大的吸引力,所以就从来没想过去考个驾驶证什么的。其实有时候她挺不像个现代人的的,反科技、反常规!
景博轩一边叫家里的司机过来接他们,一边琢磨要不要安安去考个驾驶证,琢磨了好一会儿决定还是不要她学了,“还是算了,你这小身板,我得给你配个玩具车,家里的车给你开,我心脏得提到嗓子眼里去!”
安安十分认同地点点头,“而且是个连导航都拯救不了的路痴!”
两个人就笑,路灯撒在头顶,带着暖色的光,那一刻时间像是停止了一样,有种静谧的美好。
司机那天没搞清路况,一头扎进一片施工区,只能退回去绕路,打电话请示的时候,安安和景博轩已经坐在旁边的甜品店路吃了一块儿樱桃蛋糕和芒果布丁了,当然,是安安吃,景博轩看着她吃,她喝了一口柠檬水,觉得有点儿撑,对景博轩说:“我们走着回去吧!当散步了,也不是太远!”
景博轩皱眉思考了会儿,然后盯着安安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说:“好”
,然后让司机不必绕道,直接走回去了。
他们路过殷竹山公园的时候,安安心血来潮说:“我们爬山吧!”
从山上翻过去,再过一条街,就到家了。
景博轩很少拒绝安安的请求,更何况她本来要求就少,他就想什么都满足她,这种根本不算是请求的请求,他自然不会拒绝,于是脱了外套挽在肘间,就扯着她上去了。
他们要从这边入口上去,爬到最顶点,然后从另一边下去。
那天实在是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天很黑,夜里风很凉,安安还踩着高跟鞋,这状况爬山真是要命,稍微平坦点的地方,都是景博轩背她上去的。
爬到半山的时候,安安就彻底歇菜了,两个人坐在边儿上的石凳上休息,凳子很窄,安安就着夜色也顾不上影不影响市容,直接抱着他的脖子坐在了他的大腿上,然后窝着睡了一小会儿,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分钟后了。
在那十几分钟里有不少人路过,一晚上出来遛食的老阿姨走到边儿上的时候住了脚,盯着看了会儿,然后终于忍不住指责了句,“是女儿伐?看把姑娘累的,穿这鞋子出来,受累噢!下次记得换个轻便的,晓得伐?”
画面里景博轩把自己外套盖在了安安身上,瘦瘦小小的安安只露出一个脑袋,和半截腿在外面,看起来的确跟个小朋友似的。
放到这里的时候,影厅里一片笑声,因为景博轩一脸受教地把安安往怀里带了带,“闺女不听话,下次教育她!”
老阿姨啧啧了声,接着训,“姑娘是要哄撒!”
看着景博轩受教点头,然后才戳着登山棍往上爬了。
镜头给了景博轩一个特写,那副小心翼翼抱着安安护在怀里地样子,还真有种当爹的带女儿出来的感觉。
安安一脸黑线地扭过头去看景博轩,“我看起来有那么小吗?”
景博轩也在笑,眉眼弯起,带着好看的弧度,那细微的弧度,让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染上了一丝温柔的色彩。他把果汁递给她:“喝口水缓缓,吃了这么久不累吗?”
说完才回答了她的话,“不是,是我看起来年纪大,毕竟长你八岁!”
安安咬着吸管喝了一口,哼了哼,才不是,她看了他一眼,一点儿也不显老,那张脸甚至有种混淆年龄的俊美。
安安看着他怀里抱着的一堆零食,和他手里随时准备递给她的果汁。
还真有一种爸爸带女儿的既视感。
安安盯着看了会儿,把手里的零食都塞进他怀里,有小情绪了,不吃了。
周围的笑声合成音浪,一阵叠一阵涌过来,那感觉都不像是看自己了,像是一个旁观者在看两个人的爱情,那爱情藏在所有的琐碎里,藏在最平凡的话语里。
看着看着安安都已经忘了里面是自己了,看到好笑处还会跟着笑。
孕妇憋不住尿,中途她去了一趟厕所,回来的时候,走到过道的时候,画面是医院,景博轩枪伤住院的时候,镜头中是他清醒的那一刻,安安一下子顿住了脚,就看见他猛地折了一下身,扯动了伤口,又狠狠跌下去,脸上是苍白扭曲的表情,伤口牵动导致敷料上的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蔓延,他只说了三个字,“安安呢?”
声音太小,没有人听清,所有人乱作一团,医生很快过来为他处理伤口,他表情是恍惚的,直到安安进病房门的时候,他的眼神才聚焦了那么一刻,唇角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笑。
然后长长舒了一口气。
安安鼻子狠狠地酸了一下,隔了很久才想起来回到座位上。看见景博轩的时候,一下子扎进了他的怀里,嗡嗡囔囔地说了句,“我好爱你啊怎么办!”
他有些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背,“那就继续吧!”
安安揉了揉鼻子,凑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才回过身坐下去,问了句,“你怎么想起来拍这个?”
黑暗中能听见他的笑声,“当传家宝,一代一代传下去,等我们孙子孙女看的时候会说,‘看啊,我爷爷奶奶年轻时候长这样,颜值赛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