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竹韵见应佩倒地,有些不忍,可方才亲眼目睹应佩喝骂应怀真,且又见他丧心病狂地追逐应怀真,于是便只皱眉,把应兰风拦了一拦,道:&ldo;哥哥别动怒,看看侄女儿伤着了没有?&rdo;就算是应怀真被拐子掳走,应兰风也不曾似方才亲眼目睹时候那样心悸,被应竹韵提醒,急忙低头看应怀真,问道:&ldo;真儿怎么样?他打你哪里了?&rdo;应兰风看着应怀真,忽然想到白天之事,便又气得回头,指着应佩道:&ldo;白天必然也是你把真儿推下去的?她有心替你瞒着,你居然更忍心再加害,是谁教导你如此禽兽一般……你、你究竟是成了什么样子!&rdo;应竹韵此刻也明白白天之事的确另有蹊跷了,若说他之前还不信应佩对应怀真动手,方才亲眼目睹之后,却已经无言以对了,便只叹息了声,皱眉责怪道:&ldo;佩儿,胡闹!你也太过了些!&rdo;应佩一个字也说不出,起初还能看得清三个人的模样,渐渐地眼中涌出泪来,眼前便一片模糊黑暗,脑中所记得的,竟是应兰风憎恨嫌恶的脸色,以及应怀真那毫无表情的脸,只是那双眼睛仍是冷意浸浸如同寒星……依稀仿佛,还带着一丝怜悯……应兰风抱起应怀真,头也不回地离开,仿佛身后的应佩并不存在。应竹韵看看应佩,跺了跺脚,道:&ldo;你向来聪明,怎么到了这里竟犯了糊涂呢?你对谁动手也不能向怀真动手,她才四岁,又这样惹人喜爱,还是你父亲的心头肉,疼她还来不及呢,唉……叫我说什么好!&rdo;应竹韵摇头叹息了会儿,见应佩如泥塑木雕般跌在原地动也不动,本来雪白的脸此刻半边通红,正是给应兰风一掌掴的,颇有些可怜。应竹韵心下不忍,便走过来将他拉起,拍了拍身上泥土,叹道:&ldo;罢了,先回房吧。&rdo;此刻院门处有许多人站在那里伸头探脑地看,见两人走过来,都尽数散了。应竹韵在前,应佩精神恍惚地随后而行,才出月门,应佩忽然见李霍站在门口处,他不由自主站住脚看他,却见李霍也打量着自个儿,四目相对,李霍竟抿嘴笑了笑。应佩微微仰头,冷冷地问:&ldo;你笑什么?&rdo;李霍回头见应竹韵已经走远,就对应佩道:&ldo;你不要指望再欺负妹妹。&rdo;应佩当这只是李霍的警告罢了,冷笑一声,正要走开,李霍却又说:&ldo;妹妹说会争这口气回来,不成想会这么快!方才你被姑父打了一巴掌,就跟今儿那场扯平了吧。&rdo;李霍说完之后,转身就走了,而应佩听了这话,仿佛被人从后面用带刺儿的鞭子狠狠地抽了脊梁骨一下儿似的,双脚如生根一样站在原地无法动弹,连应竹韵叫他都没听见。因为担心女儿受惊,李贤淑便搂着应怀真睡了一晚上。次日一大早儿醒了,见她还睡着,就悄悄地出来自个儿房内,对应兰风埋怨说道:&ldo;你瞧瞧看,这世上哪里有这个道理?我这当后娘的没有去折磨那前头留下来的小子,他倒是对我的闺女下起毒手来了……亏得我先前瞎了眼,还夸他是大家公子的气象!莫非那府里养出来的,都是这等心狠手辣的种子不成?&rdo;应兰风正也洗了脸,闻言叹说:&ldo;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儿,多半是这些年我不在身边儿,被他记恨了,偏他来了,又看我疼真儿,才对真儿动手,是我欠了考量,幸好他们不两日就要走了,这两天里,你叫吉祥如意上心些,守着真儿,别再出什么意外。&rdo;李贤淑竖起眼睛便骂道:&ldo;那混小子若敢再对阿真动一根手指头,我就活活地掐死他,你可别心疼!&rdo;应兰风笑道:&ldo;昨儿我教训了他一番,应该不至于了……&rdo;便温声细语,宽慰安抚李贤淑,心头对应佩又是恼恨,又是失望。夫妻两个在这边说话,另屋里,应怀真也醒了来,因口渴要喝茶,吉祥便给她倒了一杯,端了小心奉上。吉祥回身,见小孩儿穿着白色的中衣盘腿坐在炕上,乌黑的头发雪白的脸儿,脖颈手足都跟衣裳一个颜色似的,整个儿如雪团子一般,娇嫩可爱,这样的好孩子看看就叫人心头喜欢,呵护都来不及,怎么会有人下得去手?吉祥便叹道:&ldo;昨晚上真是吓人的很,亏得我们一去跟大人回说姐儿的金项圈掉了,怕是掉在白日打架的那地方,姐儿亲自去找了……大人一听这话便很不放心,就跟三爷一块儿去找,才得遇见那一场,不然的话又怎么样呢?想也不敢想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