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偏偏又是靳時雨,謝臻想不明白。下意識流出的淚水逐漸浸透一整個枕面,他細微的聲音夾雜著些許抽噎聲,死寂般的室內,讓靳時雨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壓抑:「謝臻,我再問你最後一次,為什麼。」
謝臻整張臉被壓在枕頭上,說話時聲音都有些含混,卻依舊能聽清楚他的咬牙切齒:「因為我也像你恨我一樣恨你,這個答案你滿不滿意?」
謝臻還沒說完,靳時雨已經帶著怒火抓住了他的後頸,強行迫使他扭過頭,直面著靳時雨的臉。
謝臻的睫毛是濕的,眼前像是蒙著層水汽,優越的骨相下,是一雙不太明顯的鳳眼,臉頰上兩顆並列的痣,隨著他發紅的嘴唇張合,隱隱約約涌動著。黑色頭髮凌亂地散在肩頸,胸口微微起伏著。
他那句滿不滿意,在聲音陡然放出來後,幾乎有些撕裂。靳時雨看著他,看著謝臻眼睛裡那些怒火,低頭吻住了謝臻的唇瓣。
野蠻又粗魯的吻,在唇齒間的碰撞、淡淡的血腥味間誕生。靳時雨像個試圖掠奪一切的強盜,蠻橫地擠進他的口腔,擠壓侵占謝臻擁有的氧氣。
騰灑的熱氣灼傷了兩個人。
靳時雨狠狠咬上謝臻那發育並不完全的腺體,強行往裡面灌注著屬於自己的信息素,牙齒咬破那層薄薄的皮膚,疼得謝臻忍不住渾身抽動了下。
「滿意。」靳時雨咬人太用力,犬牙邊緣沾著丁點謝臻的血跡,伏在謝臻後頸周圍,他吻去謝臻後頸處的傷口,留下濕漉漉的痕跡,頭一回咬牙切齒般擠出兩個字。
他的手扯著謝臻脖子上戴著的那顆彈珠,謝臻下意識想要反抗往後退,靳時雨用力一拉,便將謝臻生生勒到他的眼前。
「我特別滿意。」
謝臻醒來的時候,臥室里已經空無一人。靳時雨住的地方是普通的兩室一廳,裝修風格也極具個人特色,簡約、井井有條。
他兩隻手被兩條領帶分別被拴在床頭,動彈不得。謝臻猛咳了兩聲,聲音是難以辨認原本聲線的嘶啞。他低罵:「神經病一個。」
罵完後,謝臻才後知後覺地聞到自己身上的藥油味,毫無疑問,估計是靳時雨昨晚在他睡著後給他搓上的藥油。
謝臻掙扎了兩下,兩隻手腕已經充血,脹痛得要命。
靳時雨為了防他逃跑,甚至沒有用手銬這種謝臻熟悉的東西,而是拿了兩條結實的領帶纏了好幾圈。謝臻認命般躺回原來的位置,偏頭盯著幾乎是有些空蕩蕩的房間出神。
照規格來看,這似乎不是靳時雨向來睡覺的主臥。
他沒再多想,閉上眼認命躺平,意圖用睡覺來過渡著有些漫長的一整個下午。謝臻後脖頸的標記還在隱隱作痛,可見靳時雨昨晚是下了多大的狠手。
Beta後頸的標記,照常理來說,不過一到兩天就會徹底散去,因為天生對信息素不敏感,也不受信息素困擾,a1pha的標記自然而然地會縮短留存時間。
所謂的標記,對於謝臻來說,也只不過是個「牙印」,只是這牙印未免太痛。
他也不懂,靳時雨為什麼要留下這種完全無用的東西。
他熬過不知道多少個小時,對於謝臻來說大概是躺在床上來來回回入睡好幾遍的時間,靳時雨才回來。門被打開,燈光亮起的那一刻,謝臻被燈光刺得有些睜不開眼。
謝臻斜著眼看了看站在門口的靳時雨,高大挺拔的身姿倚靠在門框邊上,身上套著一套最為基礎的聯盟警署的警服,胸口佩戴了鶴英分局的徽章。
上面是一隻金紅色的鶴。
「餓了?」靳時雨冷冷拋出兩個字,態度稱不上太好。
謝臻不看他:「你怎麼找到的我。」
「定位器。」靳時雨拋出答案,慢慢走進屋內,他將自己的徽章摘下,脫下、解開襯衫扣子將衣服一股腦拋在旁邊的桌子上,露出漂亮的上半身。
天生的寬肩窄腰,肌肉線條格外流暢,隨著靳時雨在抽屜里翻找剪刀的動作,謝臻可以清清楚楚看見靳時雨聳動的背肌下,數不清的、深淺不一紅色抓痕。
「你違紀了。」謝臻莫名不願意再看,調轉視線後雲淡風輕地吐出四個字。
靳時雨像是突然來了興,抱臂輕笑一聲:「是嗎。」
「如果條件是能抓到你,我甚至可以不要這份工作引咎辭職,你和我談違紀?」
「你覺得我會怕再也當不了警察嗎。」
靳時雨語氣淡淡,叼上根煙再點上火,習慣性抽了兩口便碾滅扔掉,謝臻看完他一整套的動作,心中一動,卻還是沒說些什麼。
靳時雨走上來,準確無誤地剪開了綁在謝臻手腕上的領帶。漲紫的手腕一瞬間還回不了血,深深的勒痕在白皙的手腕上格外明顯。
他眉宇間是舒展開來都無法掩蓋的鬱氣,聲音不輕不重:「與其聊這種沒意思的東西,我倒是更想問問你,昨晚又去做了什麼事。」
「——才會讓你那麼如饑似渴地往別人懷裡撲。」
謝臻面紅耳赤,整張臉若調色盤般精彩,他定定看向他,捕捉到靳時雨臉上那抹略帶點嘲意的笑容時,頓時有一股怒火毫無預兆地衝上頭頂,他的唇微微抖動:「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靳時雨面帶嘲意:「你不知道?」
「但我知道。」靳時雨頷,他居高臨下地盯著赤裸的、被一條毯子簡單蓋住的謝臻,「我知道昨晚是你主動撲上來吻我、勾引我,我們昨晚做了一整夜,你還哭著喊我的名字,最後趴在我胸口喊我謝時雨、小謝,你求我輕一點,求我不要再繼續了,但還是很誠實地衝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