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陷阱文砂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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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市高奢住宅区临海靠山,寸土寸金。
临近午夜,一辆黑色加长版轿车于海边棕榈大道平缓滑过,在道路尽头转向另一侧山道。
司机这一路开得极其平稳,尤其察觉到后座呼吸舒缓,陷入浅眠后,更是放慢度。转过这道弯,前面还有十分钟的路程。
物业一路放行,车子最终停在半山一栋六七层高、被茂密绿植环绕的小型建筑前。
比邻还有几栋风格相似的建筑,掩映在常绿阔叶丛中,私密性极好。
才一支烟的工夫,后座便传来辗转的窸窣声。
司机按下透明挡板“央小姐,到了。”
央仪悠悠转醒,往窗外望了一眼“谢谢。又麻烦你了,徐叔。”
“您客气。”
司机恭谨道。
昨天晚上,司机徐叔接到孟总的吩咐,说央小姐今晚九点十分飞机落地。
飞机延误,再加堵车,到家已经将近零点。
这期间,央小姐拨过两通电话。
一通是给家人报平安,另一通打给孟总,可惜孟总还在大洋彼岸,大约错过了。后半程,央小姐旅途疲惫,一直安静浅眠。
同往常那样,这些都是要汇报给孟总的。
徐叔在心里捋了一遍,等回过神,觉央仪不等他开门,已经先行下了车。
外面不比车内,夜风吹进骨头里,尚有几分料峭。
生怕对方吹病了,徐叔赶紧将折在臂弯的大衣递过去“您小心身体。”
“没关系。”
央仪笑了笑“榕市比我家暖和多了。”
她接了大衣没披,如徐叔那样搭在臂弯,快步走到廊下两棵罗汉松下。
物业经理正单手扶着门等待。
空调风徐徐而出,丝毫不见凉意。
“到了,就别送了。”
央仪回头,手指勾起作别。
窈窕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尽头。
徐叔默默颔,兜里手机一震,他快翻出,一字字认真写道央小姐已到家。
看表,继续输入零点零二分。
央仪回到家,将大衣从臂弯抖出,熨帖地挂进玄关柜。
她知道这是孟鹤鸣的衣服。
内衬上有他的姓氏暗纹,更何况还有熟悉的松木香。就算眼睛瞎了鼻子堵了,只要稍微想一想,孟总的车、孟总的专用司机,车上不可能会留旁人的物品。
何况孟鹤鸣又是那样的性格。
刚想到他,电话就来了。
央仪一边用鲨鱼夹夹起长,一边用肩抵住手机,接通。
“喂”
“到家了。”
电话里,孟鹤鸣的声音极是稳重自矜,短短三个字不是疑问,而是陈述。不由地让人想象出他远在大洋彼岸,握着电话闲庭信步的样子。
周围的人多少都有些敬他,怵他,央仪不是。她光脚步入更衣间“徐叔又告诉你了”
“是开完会,看到你的未接。”
孟鹤鸣漫不经心地转开话题,问“累了”
央仪鼻音深重“嗯,有点儿。”
说话间,她已经对着落地镜将腰侧拉链拉到了底。而后侧过身,借筒灯的光打量衣衫遮掩下的一截细腰,过年回家是长了点肉。
连衣裙安静落到木地板上,央仪跨过,而后问他“那你呢累吗”
孟鹤鸣的回答简短得如其人“不算。”
浴室灯亮,央仪的声音被空旷放大了许多。她故意“哇,孟总,那你一定是公司的劳模典范了。”
骤然变大的夸赞声透过听筒,散开在西雅图晨光充沛的办公室内,远处奥林匹克山脉似乎也在这句夸张的赞扬中变得筋骨柔和起来。孟鹤鸣微微抬眸,视线不动声色扫过。
五分钟的会议中歇,留在办公室的众人神经依然紧绷,察觉到什么似的不约而同快低头。喝茶的喝茶,翻阅文件的翻阅文件,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谁啊,敢这么大胆调戏孟总。